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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雨(1 / 1)

晋文三十年,扬州,今夜的雨下的十分异常,在这个时节本不该会有如此大的狂风骤雨,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隐隐能看到两个人影,身披斗笠挡雨,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在他们经过镇远镖局的大门前时,其中一人眉头一皱,伸手示意停下,说道:“你可有闻到什么怪味吗?”,另一人耸耸鼻子,闻了一下,说道:“好像确实有,闻着有点腥。”两人顺着气味,看向了镇远镖局的大门口,气味显然是从这镇远镖局中传出的,镖局的门口没有任何光亮,两人走上前去,发现事情有些异常,这镇远镖局乃名门大派,名震江南,可此时居然连镖局的大门都是虚掩着的,并且走的越近这股腥味便愈加浓烈,“这气味闻着,像是血腥气。”其中一人说道,两人壮着胆子,推开了虚掩着的镇远镖局的大门,院子中也是黑漆漆一片,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将院子中照的如同白昼,而镇远镖局中的景象让这两人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的连滚带爬从镇远镖局中跑了出来,他们在从镇远镖局中跑出来前看到的最后一眼,竟然是成堆的尸体,狂风骤雨都掩盖不住的冲天血气;扬州的雨愈下愈大了。

扬州府衙,扬州知府看着面前的一纸公文正在一筹莫展,镇远镖局满门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屠了个干干净净,消息一出恐怕是震惊武林,朝野震动,这事还就偏偏出在他扬州地界,这种案件早已超出了扬州府衙所能调查的权力极限,所以事情一出扬州知府当机立断,立刻封锁现场,具本上奏,在扬州的地界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扬州知府怕是难辞其咎,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朝廷能够迅速的调派人手来扬州主理案件尽快破案,他这个扬州知府的乌纱帽才算勉强保住了。

两天后,扬州府衙,一声尖亮的:“圣旨到。”一个身着绿色蟒袍的公公站在扬州府衙的正厅中,扬州知府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的快步走过去,跪在地上喊道:“臣,扬州知府范仁接旨。”那公公抬眼看了范仁一眼,随即打开手中捧着的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扬州境内突发灭门惨案,责令刑狱司主理案件,扬州府衙协理,务必探明真相,捉拿凶手,钦此。”那公公将圣旨一合,用双手捧着,对着范仁说道:“范大人,接旨吧。”,范仁抬头将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说道:“臣,接旨。”接下圣旨,范仁起身,一脸恭敬地对着那位公公说道:“不知这次刑狱司来的,是哪位典狱使啊?”那公公看了范仁一眼,微笑道:“此次来的正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秦大人,秦无双。”范仁脸上露出了十分欣喜的表情,说道:“原来是江湖人称叛道公子的秦无双大人,那不知秦大人何时能到达扬州?”公公淡然道:“两日后。”

日子不知不觉的便过去了两日,这两日对于这样州知府来说,度日如年可是一点都不为过,他这是一心想着寄希望于这名被称作“叛道公子”的刑狱司高阶典狱使—秦无双能顺利堪破奇案,能保住他这官场职位,而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在扬州醉仙楼内,“诶,你们听说没有?前几日的镇远镖局灭门案,刑狱司好像是要插手。”“刑狱司在朝廷里主司刑狱,这么大的案子由刑狱司来探查这桩案子怕是再适合不过了。”“刑狱司,主司刑狱,监察武林,那是多大的权利,这镇远镖局灭门案,大掌柜和三掌柜全都死在镇远镖局,唯独那二掌柜不知所踪,依我看呀,这二掌柜怕不是就是凶手,这么显而易见的案子让刑狱司来调查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啊。”镇远镖局在江南地区极有威望,名声在外,这一夜之间满门被屠,这事情,怕是最近在江湖上谈论最多的事情了,在这扬州的醉仙楼中也是所有的客人都在七嘴八舌的相互讨论,而有一个人正坐在醉仙楼的角落中静静地听着,这人剑眉星目,面颊清瘦,鼻梁高耸,只是那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疤从左边下颌一直到颧骨下面,但这非但没有影响此人的面容,反倒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魅力,只是此人虽是面容俊朗,但却是好似是没有表情一般,喜怒哀乐从他身上竟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存在,就好像在这里坐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躯壳,这人面前两道小菜,一壶五琼浆,一遍静静地听着,一遍品着这扬州特有的美酒,等到这面前的酒菜吃的喝的差不多了,他在这醉仙楼中七嘴八舌听到的消息也差不多了,他一仰脖喝光杯中最后一点酒,放下酒杯,在桌上放下两枚大钱,招呼小二道:“小二,结账。”说罢便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出醉仙楼,他一路也不做停留,径直来到了扬州府衙门前,眼看着就要往里走,门口的衙卫急忙拦住,大声喝道:“此乃府衙重地,你是何人…”起初这衙卫看到竟有人直闯府衙,自是怒不可遏,但待到这衙卫看清了这人的面相,也不知是不是这秦无双周身那肃杀的像是隆冬一样的气场太过令人心悸,这衙卫的声音竟是越来越小了,那人抬头,漠然的的看了那两个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的府衙一眼,从胸中掏出一块令牌往出一丢,说道:“告诉你们家大人,刑狱司高阶典狱使秦无双奉命前来查案。”

扬州府衙正厅,范仁拿着令牌急匆匆的就往外边走,把府中的衙役也吓了一跳,心说:“这大人是干什么去?竟然这般着急。”范仁一路急匆匆的走到府衙外边,看到了正在门口等候的秦无双,抱拳作揖,躬身上前,说道:“哎呀秦大人,可算把您给盼来了,下官这些衙役们有眼无珠竟然敢挡了秦大人的路,秦大人快快里边请。”到了府衙正厅坐定,范仁又说道:“吩咐下去,备一桌好酒好菜,我要给秦大人接风洗尘。”秦无双一抬手说道:“范大人,这些有的没的先不急,在下已经在醉仙楼中吃过了,此次在下前来扬州是奉命调查镇远镖局灭门惨案的,在下这一路上也听到过不少有关此案的传言,对于这桩案件也有一定的了解,只是不知范大人不知这桩案件还有没有一些其他的细节可以与我说说呢?”范仁略微沉吟了一下,看向秦远说道:“是是是,秦大人教训的是,这桩案件确实有许多蹊跷之处,先是这镇远镖局原有三个当家的,但是这次事件中却只发现了大掌柜和三掌柜的尸体,这二掌柜却是下落不明,并且镇远镖局中所有财物,镖银一点没少。”听到这个,秦无双也道:“嗯,我来的时候也略有耳闻,坊间传言这二掌柜便是此次事件的真凶,但是我认为此事有蹊跷,先不说这二掌柜是否有动机,就算有动机,这镇远镖局二掌柜我听闻武功平平,为人忠厚,能在一夜之间杀光镇远镖局所有高手并且不留痕迹,这必定是个绝顶高手,凭他的武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并且镖银、财物一样没少,证明了此人并非为财而来,手段如此残忍,镇远镖局可是有过什么仇人吗?”范仁略加思索道:“下官也曾猜想,此桩案件是镇远镖局有仇人来寻仇,但是一番探查过后,镇远镖局确实是没有什么太过显赫的仇人。”秦无双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说道:“如若不是寻仇,财物也一样没少,那么,镇远镖局最近可由接受过什么货吗?”范仁吃了一惊,随即向一名衙役喊道:“把镇远镖局最近的记录拿来给秦大人过目。”片刻之后,秦无双拿着镇远镖局细细翻看,却在一批镖银上看出了点蹊跷,对着范仁说道:“范大人,你方才说镇远镖局的财物和镖银一样没少对吗?”范仁答道:“对,镇远镖局的镖银是可以与这份记录对的上数的。”秦无双冷笑一声,道:“哼,看来,这镇远镖局灭门的惨案便是和这批镖银有关系了。”范仁吃惊道:“秦大人言下之意是,这批镖银有问题?”“这镖银虽然数目上是对的,但是这批镖银在记录上四个月前镇远镖局就压送过这批镖银,但是压送过去却原封不动的又压回来了,恐怕是押送镖银是假,这镖银中藏了东西才是真的,而镇远镖局灭门,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范大人,在下想去案发现场看一看。”范仁急忙答道:“当然可以,秦大人请随我来。”

扬州镇远镖局内,秦无双看着这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成堆的尸体,对范仁说道:“范大人,不知镇远镖局大当家的尸体在哪里,我想看一眼。”此时距离案发时已有段时日,尸体已然开始腐烂,但是还算可以看清,秦无双查看了镇远镖局大掌柜的尸体,对着范仁说道:“范大人,这现场我已看过,这些遗体还烦请扬州府衙代为安葬吧。”“这个请秦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办妥。“范仁恭敬地回答道;看过了遗体之后,秦无双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嘀咕:“这镇远镖局大掌柜,虽说算不上绝顶高手,但这武功绝不算差,但是就这个尸体来看,这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在一瞬间被至于死地,不光是大掌柜,这满地的尸体几乎是死于同一种手法,被一瞬击杀,这镇远镖局中究竟有什么?能够吸引一个绝顶高手不惜灭镇远镖局满门也要拿到的东西呢?”

镇远镖局府库,秦无双看着一个个的镖银箱,这些镖银箱都是封好的密不透风,箱口用火锡封住,箱口上如果有动过手脚,哪怕是把封这个箱子的师傅找来也没办法封的完好如初,但是一圈看下去,每个箱子上的火锡都完好无损,“不应该啊”秦无双心中暗道,“难道说…”心下想着,秦无双开始掂量每一个箱子的重量,突然他手上一轻,秦无双皱了一下眉,看着这个箱子,他把这个箱子猛地翻了过去,果然,这个箱子的底部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就是这个了,把他打开。”秦无双说道,两个衙役上前用刀撬开了这个箱子,打开以后上面一层与其他箱子无异都是银两,秦无双往箱子两边的沿儿上往下一扣,果然这是个隔层,下面上下两边包着木头,只空出了和箱子底部的那个洞一般大小的一个长方形的余地,看样子是被凶手从箱子底部开洞直接拿走了,“看样子是个盒子,不过盒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呢?”秦无双自言自语道,接着秦无双转头看向范仁,说道:“范大人,这镇远镖局惨案是何人发现的?”“是镇远镖局的两个马夫,当时正准备去喂马。”范仁答道,秦无双转头合上镖银箱,说道:“提审此二人。”

扬州府衙公堂之上,范仁,秦无双坐定,两个衙役带着当天夜里发现惨案的那两个马夫上了堂,秦无双扫了二人一眼,淡淡的说道:“是你们报的案?”那两人吓得面如土色,抖似筛糠,颤抖的说道:“是…是,正是小的二人报的案。”“那我且问你们,你二人当晚到镇远镖局是干什么去的?”秦无双冷声问道,“小…小的…小的是去…去喂马的。”为首的一人答道,秦无双漠然的看着他们,又说道:“哦?三更半夜喂马?这镇远镖局的习惯倒是奇特。”“大人……大人有所不知,这镇远镖局喂马的习惯一向…一向都是晚上喂的。”“嗯,那你们镇远镖局这镖银是何人所托,要送往何处啊?”那马夫颤抖着看了秦无双一眼,说道:“这个,这个小人属实不知啊,小人只知道托镖之人是大掌柜的一个老友,这个人来托镖的时候全身上下用黑袍包的严严实实,除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秦无双头一抬,追问道:“那这人的眼睛有何不同之处吗?这批镖银又要运往何处?”“此人,此人的眼睛感觉是有些旧疾,看东西总喜欢眯一下。”那车夫回答道,“这批镖银就是这个人托付,要交往,飞衡山,天…天剑门。”

“这可有意思了,这天剑门创立至今已然有百年的历史了,说是天下武林正道魁首也不为过,此番镇远镖局先是假意将镖银运往天剑门,再从天剑门拉回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个人又是谁?运往天剑门?眼睛好似有旧疾?莫不是…”秦无双此时脑中正在飞速的思考着刚刚在公堂之上那两个马夫的所提供的线索,但是不知为何秦无双总觉得这两个马夫有些说不出的蹊跷,先不说当时发现案发现场的时候都已经是三更天子午时分了,就算是古话说:马无夜草不肥,那也不能子午时去喂马吧,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镇远镖局有什么特殊的养马技巧就是需要子午时来喂马,为什么镇远镖局灭门连条狗都没剩下,却偏偏就剩下了这两个马夫那么两个大活人,现场来看,这个凶手自是有手眼通天之能不必说,此等人物真的可以大意到忽略了两个有可能看到线索的活口?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两人居然能让秦无双感受到了一丁点的杀气。

民间传言:“大虫吃人吃的多了一眼便能看出来和其他畜生不一样的地方,那是一种打心底里让人觉得绝望和打颤的一种气场。”同理,当一个人杀人杀得多了,也会产生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气息,这便是所谓的—杀气,这两人在公堂上被吓得浑身抖似筛糠,面如土色,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对他们的身份怀疑过半分,可能也仅仅是觉得惊吓过度,反应有些过大,但是,只有秦无双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止马夫这么简单,能让秦无双感受到一丝杀气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因为死人而被吓成那个样子呢?倒也不是说他们这个状态是装出来的,而他们之所以被吓成这个样子,大概是因为感受到了在公堂之上正襟危坐的秦无双,那庞大无比的杀气了吧。

念及此处,秦无双心神一动,起身推门,径直走向府衙后庭,找到范仁,一个作揖,说道:“范大人。”,范仁一见是秦无双来了,立马起身作揖回礼说道:“秦大人,不知找下官所谓何事啊?”“在下是来和范大人告辞的,此次案件已然牵连到天剑门,并且那两个马夫的口供疑点重重,这个案件在下会修书一封上报刑狱司,这已然不是范大人和扬州府衙的能力范畴之内了,此案刑狱司之后会全权接手,劳烦范大人将此案的卷宗和口供以及一应文书上呈刑狱司。”这范仁一听这麻烦事不用他管了,烫手山芋扔给刑狱司了,当下喜笑颜开,满口答应:“这个一定,这个一定,这种案件交给刑狱司一定能够手到擒来。”

拜别了扬州知府,秦无双踏上了前往天剑门的旅程,但是,秦无双这一路却是慢的出奇,秦无双当然不是个傻子,此间疑点重重他却因为两个马夫的一面之词就千山万水的跑一趟天剑门?秦无双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几乎全扬州的人都知道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来扬州查案了,那两个马夫又有蹊跷,如果那两个马夫不知情真正的凶手是谁,那就是有人唆使他们这么干的,镇远镖局威名显赫,一夜之间被灭满门,这其中扬州城内一定有暗中相助的势力存在,敌暗我明,形式实属不利,他这一波将计就计,假意前往天剑门,为保万无一失,一路上少不了监视跟踪,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继而令扬州城内的势力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秦无双出城后还没走几里地,秦无双便发觉有两个人一直在暗中监视他,只是令秦无双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的隐匿功夫之高竟差点连他都瞒过了,若不是心中料定一定会有人来暗中监视,特别留意,秦无双还真的就被瞒过去了,要知道秦无双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千里追凶,文治武功不说登峰造极,也属当世一流,而这两人的隐匿功夫竟然连秦无双都差点中招,让秦无双心中愕然;但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秦无双先是一改刚出扬州时那慢吞吞的速度,聚气凝神,脚下生风,只见秦无双腾空而起,脚下一蹬便向前快速飞去,这便是刑狱司独门轻功—凭虚纵,这凭虚纵这门功夫是为刑狱司的典狱使赶路追凶之用,一旦施展起来动如脱兔,迅疾无比,那两人一看心说不好,也迅速跟了上去,秦无双微微的向后瞟了一眼,冷哼一声:“这两个倒算探子里的好手了,只可惜是惹错了人。”

一路电光火石,两个探子紧紧地跟着秦无双,突然只见秦无双身影一晃,纵身飞入一片密林,稍有迟疑,那两个探子便也跟着飞了进去,只是一入密林立马便不见了秦无双的身影,那两个探子登时便明白了自己已然漏了行踪,“哥,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探子看向另一个较高一点的探子说道,“现在咱们跟丢了,怎么办?”“嘁,这叛道公子秦无双的轻功当真了得,竟让他给走脱了,没办法了,咱们既然已经漏了行踪为今之计也只能是暂且回去禀报姑奶奶,让她老人家从长计议吧。”两人相视一眼,脚下一点便回身往回返,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在距离他们不远的阴影处,闪动着一个人影一直跟在他们不远的地方,“那现在,轮到我了,就麻烦你们带我回去见见你们口中的姑奶奶,是何方神圣吧。”

那阴影中的人正是秦无双,他在一进密林便直冲而上,躲在了一棵茂密的树上,夜晚的密林伸手不见五指,又有茂密的树枝阻挡,这探子哥俩没看到秦无双也实属无奈,但是这对秦无双却并不是什么问题,这秦无双无父无母,自小便在刑狱司长大,身世成谜却天生一副夜视眼,晚上看东西却是比白天还要来的清楚,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倒是谁也没法解释;话回正题,这秦无双一路跟着这探子哥俩竟然是一路飞回了扬州城内的天香招,这天香招是扬州城内第一风雅场所,举世闻名的风月之地,与京城的红拂阁,汴梁的倾城苑并承普天之下三大风月场,这秦无双直道是行诡谲之事,必是掩人耳目,愈发隐秘便越好,却是没成想这扬州城内的“势力”竟是大摇大摆的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身后的秦无双眼看着那探子哥俩从后门进了天香招内,秦无双身影一闪,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而眼前的天香招依旧灯火辉煌。

天香招内,最上层的一间房里,那探子哥俩正单膝跪在一个帘子前,帘子里有个人影若隐若现,看起来像是个姑娘,帘子前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男人面如冠玉,星目剑眉,看起来极为儒雅,女人一席黑衣,黑纱遮面看不清面貌如何,再看这探子哥俩,跪在帘子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流,“你们两个…跟丢了?你们知道任务没有完成是什么下场吧?”帘子里的人影缓缓地说道,声音听起来俨然是一个老婆婆的声音,

“姑…姑奶奶,小人们知错了,小人们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请姑奶奶绕小人们一命,饶小人一名。”那两人跪下来头磕的就如同捣蒜一样,一边磕一边求饶,看来这帘子里的便是他们口中的“姑奶奶”了;“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青龙,赐他们豹胎易筋丸。”帘子里的“姑奶奶”开口说道,听闻此言,那两人已是被吓得面如土色了,头磕的更厉害了,一边磕一边说道:“求姑奶奶饶小人一名,小人保证下次不会再失手了。”看起来这“豹胎易经丸”厉害至极,能把一个大男人吓得险些尿了裤子,但是这名叫“青龙”的男子并没有听他们的求饶,径直走到俩人面前手腕一翻便将两颗褐色的药丸弹进了他们的嘴里,俩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药丸弹得呛了一下,咳了半天才算是止住;那帘子里的“姑奶奶”眼见他们吃下了“豹胎易经丸”,缓缓地说道:“这次就先饶了你们,你们体内的豹胎易经丸若是没有我的独门解药无人可解,发作起来浑身上下奇痒无比,不到两个时辰就会爆体而亡,你们下次若还是失手,这解药你们可就别想要了,滚吧!”那探子两兄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出了房间,青龙上前将房门关上,开口问道:“姑奶奶,这次没想到竟然连刑狱司都插手了,这回来的这个典狱使江湖人称叛道公子,是刑狱司四公子之一,此番魑魅兄弟失手,怕是已经潜回这扬州城了,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要不要您先转移到其他地方,暂避一下锋芒。”“不,无妨,要保证“星宿劫”能安全的送回圣教,我继续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青龙刚想说什么,突然身形一震,一甩头死死的盯着头顶上房梁处的那片阴影处,“青龙,怎么了?”帘子里显然也是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声音略带了一些紧张的问道,青龙眼角有些微微的抽动,对着房梁处的那片阴影冷冷的说道:“不知来的是哪位高人?您在这房梁上想必也听得够久了吧,何不下来一见,也好让我们尽一尽这地主之谊啊!”

青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死死地盯着房梁上的阴影处,只听咔哒一声,从房梁的阴影处飘然落下一个人,一席黑色飞鱼服,星目剑眉,面容清瘦,一道刀疤从左边下颌骨直砍到颧骨下面,来人正是叛道公子—秦无双。

书接上文,秦无双偷偷地隐匿在天香招的房顶之上自然也是听到了那“姑奶奶”口中的“星宿劫”,其实,当秦无双听到“星宿劫”的时候也是不免心中惊骇,这“星宿劫”乃是当今世上举世闻名的一把神兵利刃,魔教历代相传的绝世妖刀,号称魔教的镇派之宝,传闻说,数百年前天降神铁,降临之时风云变色,地动山摇,落处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生物不近,后当世锻刀名家--凌云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其带回凌家锻刀厅,倾毕生功力,将这块天降神铁锻造成型,但凡火终究是凡火,尽管凌云志倾尽毕生所学,十年如一日但在最后关头,依旧没能令刀身趋于最完美的状态,那天,凌家锻刀厅上空天象奇特,一道妖异的紫色光芒直冲天际,那天天地之间异象频出,动天地,泣鬼神,也是从那天开始,再没有人见过当时的凌家家主--凌云志,在过了几个月凌家每十年举办一次的扬刀大会上,出现了一把令整个武林都为之震颤的一柄绝世宝刀。

但是,这柄宝刀却并不简单,起先是它的第一任主人莫名惨死,人们都没有过多的猜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惨死,失踪,发疯,好像这柄稀世神兵如同生来便带着诅咒,持有这柄刀的人竟是没有一个幸免,慢慢的妖刀之名响彻了整个武林,再然后,这柄妖刀便落在了魔教手中,成为了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而这柄妖刀便是这“星宿劫”。

话回正题,秦无双自打听到“星宿劫”边对下面的这三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尤其是那名名叫青龙的男子,大概就是魔教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而那名黑衣女子,黑纱遮面看不清面容,但能够和青龙并肩而立,只怕是地位也不低,这魔教四大护教法王武功高深莫测,在此处若是与他们发生冲突纵然是秦无双怕是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秦无双当下正想着,青龙倒是先一步开口了:“不知阁下何人,躲在我们天香招的房顶又是想干什么?但看阁下的这一身打扮,莫不是飞鱼蟒袍?阁下莫非是朝廷的人?”这飞鱼服本是刑狱司典狱使外出查案,上朝面圣时所穿的衣物,而这飞鱼蟒袍则是在飞鱼服的基础上绣上蟒纹,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才有资格穿的飞鱼服,因为典狱使时常在江湖走动,四处查案,典狱使的装束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不论正邪门派,看到典狱使多少也会给点面子,“在下奉刑狱司首座之命,到扬州公干,一路追寻线索误入贵地,实属无心之举,还请阁下行个方便。”秦无双一边说着一遍利用余光观察这间屋子的格局,这是一间主屋,除了正中间有一个带着纱帘的床,便是一些桌椅板凳,烛台熏炉的寻常之物,因为空间极大,倒显得有些空旷,秦无双心下知道这青龙看到他的飞鱼蟒袍大概也能明白他是谁,只怕是不好全身而退,“哦?既是刑狱司的典狱使大人,不知可否报上姓名?”青龙眉毛微微上挑了一下,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我的姓名,阁下怕是早就知道了吧,即使如此又何须我多费口舌?”“哈哈哈哈,你知道就好,叛道公子,秦无双。”两人说话间眼神针锋相对,好似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不错,我便是秦无双,只是不知我一个小小的典狱使,奉命来到扬州查案,何德何能能让魔教对我如此上心,先是派人意欲将我引向天剑门,后是派出两位高手沿途监视跟踪,莫非,这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惨案是你们魔教所为不成,而镇远镖局内丢失的货物,怕就是星宿劫吧。”秦无双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一派胡言,我圣教想要的,他镇远镖局算个什么东西,这星宿劫本就是我们圣教之物,我们取回天经地义,哪个敢阻拦,还需要自降身价灭他满门?”这声音宛如银铃,却带着满满的怒气,这倒是让秦无双吃了一惊,因为这声音分明就是从那帘子后传过来的,这姑奶奶刚刚听声音难道不是一个老人吗?怎么此刻的声音分明就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一直站在帘子前的黑衣女子也缓缓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帘子,缓缓开口说道:“姑奶奶,您好像忘记伪装声音了。”“啊?啊!咳咳咳,我方才听这个臭小子诋毁圣教,啊这个情情不自禁那边那个臭小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也就明说了,给你口供的那两个马夫确实是我们圣教的人,不过灭门一事确实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本是接到线报说镇远镖局从天剑门运回了圣教圣物,星宿劫,这才来到扬州打算取回星宿劫的,我们赶到镇远镖局的时候镇远镖局已经是一片血海了。”那帘子后的姑奶奶立马恢复了老人的声音但是语气里却带了几分慌乱,“哦?即使如此,那贵派为何要引诱我前往天剑门?又为何沿途派人监视我的行踪?”秦无双冷冷的问道,“哼,这镇远镖局的家伙们本就是从天剑门回来了以后被灭满门,但是星宿劫却和这麻烦事牵扯上了关系,放任不管刑狱司迟早要查到星宿劫的头上,我们圣教要的是圣物,你们要的是真相,并不冲突,我们指引你前往下一个线索去调查,并且要确保你中途不回再回来妨碍我们转移星宿劫,可谁知你这个人,自作聪明非要回来,不过也好,我在这里警告你一句,你要查案便去查,但是不要打星宿劫的主意,否则我们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姑奶奶”说道,并且听语气十分的不友善,“既是如此,在下便明了了,希望在下所查处的真相和这位姑姑奶奶说的一样”秦无双作揖行了个礼,“那在下便不再叨扰了。”说着秦无双便转身想要出去,身后却又传来了那位“姑奶奶”的真声:“慢慢着。”秦无双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不知还有何事?”

“你今天你听到的,出出去不能和任何人说,包括我声音这个事,否则我定叫你死无全尸。”

“这个自然,只是这位姑娘,您的声音婉转动听,为何还要假装老妪?”

“这个用不着你管!”“姑奶奶”怒气冲冲的说道。

“那在下先行告辞了。”秦无双,嘴角浅浅的笑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里面的这个被别人一口一个“姑奶奶”的女子,倒还挺有趣。

秦无双走后,那帘子后的“姑奶奶”也撩起了帘子,露出了她本来的面貌,柳眉杏眼鹅蛋脸,高耸的鼻梁下却是一点朱唇,端的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只是这位美人脸上却是一脸的不爽,嘴里还在喃喃道:“嘁就是个面瘫鬼。”

出了天香招的大门,秦无双找到了一家客栈,在进门的时候,却有一阵杀气引起了秦无双的注意,那是一群从头裹到脚的怪人们,只漏出了两只眼睛,和秦无双一起进了客栈,若是只是如此秦无双倒也不会在意,只是,这群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太大了。

三更天,子午时,秦无双听到了门外有细微的响动,他翻身起床,静静地来到门边,听到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声音来听大概有三四个人,并且最让秦无双在意的,是他又感受到了那些人身上的杀气,并且这次比刚进店门的时候要浓了很多,秦无双身形一动,悄无声息的从房间里的窗子翻了出去,来到正门口隐匿起来,这三更半夜有这么一群满身杀气的蒙面人,怎么想都不是什么正常事,秦无双在暗处看着那四个人从店里闪了出来,速度很快,应该都是一流的轻功,秦无双也没有迟疑,暗中施展凭虚纵跟了上去,这些人看起来目标明确,一路无话,秦无双也跟着他们一路辗转腾挪,终于,他们在一家富丽堂皇的楼前停了下来,秦无双也随其后,躲在一旁,看来这些家伙们的目标就是这了,秦无双向前搭眼一瞧,嘿,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在这些人面前的还真就不是别处,正是,天香招。

在秦无双面前的这栋富丽堂皇的建筑正是天香招,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难道这些人也适合魔教有所瓜葛?秦无双正想着,但是这些人也只是在天香招周围四下查看了一下便又一次腾空而起,秦无双也不敢迟疑,起身跟了上去,然而这些人却是回了客栈,这让秦无双倒有些摸不到头脑了,这些人难道是冲着天香招里的星宿劫去的?但是先不说这事魔教办的隐秘,一般不会有人知道星宿劫就在扬州,哪怕是知道,这天香招内有三个魔教高手坐镇就凭这几个人就想进天香招去窃取星宿劫?

一夜再无动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第二天的这些人竟是除了吃饭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房门,秦无双虽是心下疑惑,但是也没有在这个上面多费心神;等到秦无双再一次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秦无双刚刚在外打探了一天的情况,也并没有发觉什么有用的情报,刚准备休息,秦无双又一次听到了门外的细微的脚步声,秦无双当下无话便是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跟上了那四人,还是昨天的路线,到了天香招的门口,但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像上一次的在四周看看就走,而是四人相视一眼,一个鹞子翻身便进了天香招里面,秦无双暗道不好,立马也跟着他们进了天香招。

进了天香招后,四人几乎是一齐冲着仓库去的,“果然是冲着星宿劫来的。”秦无双心下想着却是没有跟着他们进仓库,而是在外边找了个隐秘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他们,四人在仓库里搜寻了一圈也寻不到星宿劫,四人出来,为首的一人说道:“星宿劫不在仓库内,那就一定在那个小妮子的房间里,兄弟们,上去搜。”四人一瞬便上到了最上层“姑奶奶”的房间门外,秦无双暗自奇怪:“这魔教的青龙法王呢?竟能容忍他们在这里上蹿下跳?”正想着,只见为首的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细管,从门缝插进去,往里面吹了一阵青烟,秦无双眉头微微一皱,身影一闪便从旁边的窗户闪了出去,秦无双脚下一蹬飞到了旁边的房子的房顶上静静地注视着天香招内的情况。

只过了一会儿,秦无双便看到了那四人从天香招的后门扛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出来了,“哦?看样子这是寻星宿劫不到,把主意打到人身上了?即使如此,那就不能让你这么顺利的如愿了。”想着,秦无双从怀里摸出了个球状物向下一丢,同时身体向左一闪,便直奔那个扛着黑色布袋的人直冲过去,那个球状物是典狱使外出办案所携带的道具之一--烟幕弹,一旦爆开浓雾缭绕,这些浓雾对眼睛都有极强的刺激性,任你是大罗金仙也休想在这浓雾中把眼睛睁开半分,这四人刚从门里出来,只听头顶嘭的一生,他们顿时感觉周身烟雾缭绕,同时眼睛被刺的生疼,不自觉的闭上了眼,顿时四人乱作一团,他们最后还能看到的一幕就是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径直的朝着那个黑色布袋疾突而来,剩下的就只剩下混乱了,待到烟雾散去,这四人的眼睛能勉强睁开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那个黑色的人影,同时不见的,还有他们刚刚抗在身上的黑色布袋,“坏了!被偷袭了!”为首的一人气急败坏地喊道,“快追,不能让他跑了!”

四人同时跃起,站到房顶上观察这四周的情况,这时,四人人中有一个高喊:“老大,他朝着城外跑去了!”

“快追,绝对不能让他跑出扬州城!”

四人一起腾空而起,追着那远处的黑影疾奔而去。

话分两头,秦无双在烟幕弹爆开的一瞬间夺过黑布袋,脚下一蹬飞出了浓烟范围,运起凭虚纵便向城外疾驰而去,在夜幕之下秦无双快似一道闪电,微微的向后瞟了一眼,见那四人已经冲着他过来道:“回复的倒是挺快。”同时脚下也不停歇,不一会儿便飞出了扬州城门,朝着城外的密林飞去,一头扎进扬州城外的密林中,秦无双深知这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快快的找个安全的地方回复一下体力,秦无双在密林中搜寻着,看到了一处山洞,心下也不迟疑,扛着那黑布袋便闪身进了山洞。

再说那四人眼见追秦无双不上,让他成功的逃进了密林之中,略作商量,这夜晚的密林漆黑异常,还有野兽出没,料想他扛着一个人也逃不了多远,还是回去先做上火把再来这密林细细搜寻,四人便停止了追击回客栈去了。

秦无双进入山洞,四下查看了一下确定这个山洞没有野兽居住,便堆起了些柴火,拿出火石升起来了一堆篝火,秦无双将那黑色的布袋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个姑娘,一头青丝如瀑,一副柳眉微蹙,一双杏眼紧闭,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纱似的亵衣,正是那天香招的“姑奶奶”,只是这秦无双并未见过这“姑奶奶”真容,故而此刻也没有人出来,只是想着他们进了“姑奶奶”的房间,随后便扛着这个布袋出来了,十有八九是天香招的“姑奶奶”,只是秦无双未曾想过这天香招的“姑奶奶”竟是这般天生丽质,随即愣了一下,秦无双用手在胸口摸了摸,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这个小瓶是典狱使的另一项道具--百解散,对付这种迷药有奇效,秦无双打开瓶盖,放到了“姑奶奶”的鼻子下面让她闻了闻,问过后,“姑奶奶”的面部突然抽动了一下,而后剧烈的咳了起来,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了,然后她就看见了正给他嗅百解散的秦无双,眼睛睁的老大,一点朱唇也因为过于震惊而有些微微张着,突然她尖叫一声,一掌拍到了秦无双的胸口上,秦无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了个手足无措,甚至打的秦无双眼前有点发黑,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抬眼看去,只见这位“姑奶奶”脸颊通红,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两只手在胸前抱着,死死地揪着自己身上那身睡觉时穿的亵衣,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你你你这个腌臜的登徒浪子,我今天就将你碎尸万段!”因为太过愤怒甚至说话时都有点上不来气,还没等秦无双开口,一道劲风先到,这“姑奶奶”一掌便又打开了过来,这和刚刚那一掌可是不能同日而语,刚刚那一掌因为慌乱她并没有运起真气动真格的,而这一掌几乎已经是她十成功力的一掌,这一掌下去最好的结果也是个骨断筋折,秦无双不敢迟疑,一个侧身,双手交叉,架住了她这一掌,回过头对着“姑奶奶”说道:“姑娘,这件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能不能先冷静一下听在下把话说完。”

“谁要听你的鬼话,你这个无耻之徒。”说着便抄起右拳打了过来,秦无双放下原本架着的手,一只手抓住她的左手,另一只手以掌御拳,手腕一翻,脚下一转便制住了她的肘部关节将她两只手都按在了脑后,这便是典狱使行走江湖的基本功之一--三十六路分筋错骨手,是典狱使用于擒拿犯人之用,只是秦无双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能用在这个上面,上文说了,这“姑奶奶”浑身上下就只有一身薄纱亵衣,再加之本来就身材高挑,这一下因为动作太大反倒是白皙的肌肤裸露出大片,“姑奶奶”一时间是又羞又气,但是又无可奈何,一口银牙气的是咬的嘎吱直响,“无耻之徒!登徒浪子!你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今天跟你同归于尽!”虽然手不能动,但是这位“姑奶奶”嘴上可是一点没听,秦无双眼见这种状况,对着“姑奶奶”说道:“姑娘,事情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有歹人深夜潜入天香招,对姑娘施以迷药,意欲图谋不轨,在下念在与姑娘有一面之缘不好坐视不理所以出手相救,不过在下也确实是思虑不周让姑娘误会了深感抱歉,不过在下也绝非姑娘口中所说的无耻之徒和登徒浪子!”

“一派胡言!一通鬼扯!我在天香招睡觉睡得好好的,怎么一睁眼就在这里了!分明是你这个无耻之徒想要轻薄于我!”这“姑奶奶”一边骂一边手上还在用力的挣脱秦无双的控制。

“姑娘细想,若是在下真的想对姑娘行不轨之事,那在下为何还要用百解散让姑娘从昏迷中醒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此话一出“姑奶奶”手上的挣扎的力道好像是小一点了,“姑奶奶”细细的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也有道理。

“那那你先放开我,这样成何体统?”这位“姑奶奶”满脸通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抱歉,冒犯了。”秦无双把原本抓着的手慢慢的放开了,“姑奶奶”缓缓地转过身,脸颊上还是通红,抬起头看了秦无双一眼,然后把头一甩,像是赌气般的说了一句:

“哼,无耻之徒!”

“说说吧,为什么我刚刚还在天香招好好地睡觉,怎么眼睛一睁就来到了这?”“姑奶奶”揉着手腕,把头偏到一边尽量不去看秦无双,脸颊上的红晕也还没有消失,“再说这个前,姑娘你还是先披点东西吧。”秦无双将披风解了下来扔给了她,“姑奶奶”接过披风披在了身上,看了一眼秦无双,嘟囔了一句:“你倒是还挺体贴”秦无双看了她一眼,耸了耸肩:“非礼勿视。”“嘁,刚才不是也一眼没少看,装模作样。”

两人走到了火堆旁席地而坐,秦无双看了“姑奶奶”一眼,问道:“姑娘,此间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在下这么做也实属无奈,只是不知既然天香招内有青龙法王和那一袭黑衣的高手坐镇为何还能让着群人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还差点将姑娘成功掳走呢?”“姑奶奶”看着火堆,缓缓说道:“你一直说有人想掳走我,只是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在下也不太清楚这伙人的身份,只是在下暗中跟踪他们时,曾听到他们的目的进天香招目的应该是寻找星宿劫。”听闻此言“姑奶奶”明显身躯一阵,猛地一抬头,问道:“星宿劫?你可是听清楚了?”秦无双不紧不慢的向火堆里填了一把柴,平静的说道:“这个自然,倘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在下也枉为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了。”这“姑奶奶”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焦躁的神色,作为圣教中人她在清楚不过冲着星宿劫而来的人是想干什么,看来这是在天香招内寻星宿劫不见便想掳走她逼问星宿劫下落了,“青龙和朱雀今天刚好要回圣教复命星宿劫已找到,他们前脚刚走,后面便发生了这种事,种种巧合,难道是?”“只怕是贵教当中有人觊觎这星宿劫,想趁虚而入吧,只是没曾想他们刚好和我住到了一个客栈并且引起了我的留意,看来天意如此,不过那黑衣女子我猜想她可能是贵教的高手,但是没想到她竟是魔教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朱雀法王。”秦无双依旧是不紧不慢,缓缓地说道,“姑奶奶”的脸上焦急之色更甚,急切的说道:“秦公子,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无理,但是能否请秦公子祝助我一臂之力,星宿劫决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此间事了,我圣教全教都将对秦公子大恩感激不尽。”她的提议令秦无双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这个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竟能在魔教中占据高位,并且魔教护教法王在魔教地位崇高,连他们都能对这个姑娘言听计从由此可见这个姑娘的身份绝对不一般,秦无双当下打定主意,对着她说道:“星宿劫已经牵扯进了镇远镖局灭门惨案,为调查案件保证线索不断,星宿劫之事我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姑娘,求人帮忙是不是也应该告知在下姑娘的身份呢?不然在下怎知姑娘所言到底是不是情况属实呢?”

“啊?这”听到这个问题,“姑奶奶”明显面露难色,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的,秦无双见状倒也没有为难她,旋即说道:“其实就算姑娘不说,在下也能猜出个大概,这青龙和朱雀都是魔教地位崇高之人,能让他们来为你做护卫并且对你言听计从,你的年纪有如此年轻,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怕你便是那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魔教圣姑吧。”听到这里,“姑奶奶”的头慢慢的低了下去,随即抬起,对着秦无双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那我也就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了,没错我就是当今圣教的圣姑,殷璃笙。”

“那殷姑娘,在下虽是不知道为何你堂堂魔教圣姑要在扬州城的天香招隐姓埋名,但是今天那四人看起来是来者不善,多半今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是挨过今晚,待到明天潜回扬州城再从长计议。”秦无双对于她的身份并没有过多地惊讶,只是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哦?这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江湖人称叛道公子的秦无双秦大人,对付这几个小蟊贼保护我这个弱女子总还是绰绰有余得吧。”亮明了身份,“姑奶奶”殷璃笙的脸上却显出了几分玩味的神色,“我可没见过哪个弱女子会用魔教绝学摧心掌的,这弱女子三字,只怕是配不上圣姑这尊贵的身份。”“你”殷璃笙刚想出言反驳一句,只见秦无双眉头一皱,上来便捂住了殷璃笙的嘴,随后打出一掌借用内力将火堆熄灭,同时靠在殷璃笙耳边说一句:“别出声,外边有动静。”

这秦无双倒是没事,一心在听着外边的动静,可这殷璃笙,魔教圣姑,当今教主的妹妹,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父亲还没有一个男人能挨她挨得这么近,不免得有些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再说这秦无双,专心听着外边的动静倒也没觉得这殷璃笙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外边着脚步声十分沉重,听起来不像是人的脚步声,而且这声音竟是进到了这洞穴里来,不一会儿秦无双便凭借着自己特有的夜视能力看到了,这脚步声的来源,竟是一只白毛吊睛虎,看这体型怕是已经活了几十年,但是因为秦无双熄灭了火堆,洞里十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殷璃笙倒是没看到这只大虫,只能听到一些声音,而这只大虫好像也没有注意到这隐秘角落里的两人,竟是自顾自的趴到中央地带,睡了,秦无双微微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贴到殷璃笙的耳边说道:“前面有一只老虎,好在是没有注意到我们,我牵着你慢慢的走出去不要惊动它。”话毕,秦无双牵着殷璃笙悄无声息的向洞口走去,可是这洞里漆黑一片,殷璃笙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是靠着秦无双牵着她慢慢的向前走,眼看着要到洞口了,突然殷璃笙感觉到脚下一响,竟是在走的时候无意间踩断了一根柴火,这洞里悄无声息掉根针都能听得到,更何况这一根柴火断裂的声音,秦无双暗叫不好,那白毛吊睛虎一声咆哮,震得这洞穴墙壁都似乎有些颤抖,那畜生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无双和殷璃笙,忽然猛地一跃就朝着殷离笙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秦无双一把把殷璃笙扯了过来右手抱住殷离笙,左手聚气凝神,冲着那畜生便打出一道爆裂般的真气,正是震山掌,那畜生感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立马感觉到了危险,身形一闪跳到了旁边,躲过了秦无双打出的一记震山掌,秦无双抓住这个间隙,一把抱起殷璃笙,脚下一蹬施展凭虚纵便窜出了那个洞口,两人刚到外边,后边那只白毛吊睛猛虎便紧随其后的追了出来,到了外边借着月光,殷璃笙看清了这畜生的模样,白毛黑纹,面目狰狞,下颌之上还有未干血迹,当真是凶猛至极。

殷璃笙看了一眼秦无双,询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我的经脉受到迷药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恢复,要先跑吗?”秦无双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畜生,说道:“不行,你现在经脉受损,跑也跑不了多远,只能是在这把这个畜生解决了,你站我身后,站的远一点。”说着秦无双把殷璃笙放到了身后,掉过头来看着这只大虫,这大虫刚刚在洞里吃过一次亏,不敢再贸然上前,只是看着他们俩人不断地低吼着,同时两只前爪不停地在地上按压着,身体向上拱这是摆明了要攻击人的姿态,秦无伤眼中精光一闪,同时右手向下一抖,从衣袖中弹出四柄暗金短刃,右手一甩那四柄短刃变化做四道寒光一起向那大虫的面门飞去,同时秦无双身形一闪便跟着这四道寒光也朝着那畜生疾突而去,这大虫还是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这四道寒光,同时两只前爪在地上略微按了按纵深往上一扑,从半空中便窜将下来,直冲秦无双扑了过了,秦无双,看准时机,聚气于两指之间,身影闪动,快似流星,噗的一声便插入了这畜生的肚子里,真气从肚皮而入,从后背破体而出,便是刑狱司绝学--囚天指,以指为刀断金切玉,这大虫吃痛,怒吼一声,重重的便摔在了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生息,秦无双甩了一下手上的鲜血,拔出了刚刚定在了后面书上的暗金短刃,一旁的殷璃笙算是看傻了,虽然早就听闻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个个深不可测,尤其是江湖人称的离经,叛道,愤世,脱俗四公子更是当世的绝顶高手,但是殷璃笙以前也从为何刑狱司的人打过交道,此番看来没有与这叛道公子--秦无双为敌确实是明智之举,短短的几分钟内电光火石,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并且最为可怕的是就算是这样这人看起来还依旧游刃有余,仿佛刚刚就像是碾死了一条虫子。

“殷姑娘,过来吧,把这畜生的”话还没说完,秦无双却向着殷璃笙猛地甩出一把暗金短刃,还没来得及让殷璃笙反应,这暗金短刃便飞到了殷璃笙面前,从她的旁边飞到了后面,殷璃笙一转头就看到了这暗金短刃插到了一个黑色人影的胸膛中,同时秦无双,一瞬便闪到了殷璃笙的身前,将她挡道了身后,眼睛环视四周一圈,冷冷的说道:“几位朋友,这一宿在这密林之中也辛苦了,不如出来相见,如何?”

“呵呵呵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挺机敏,居然能发现我们。”来人正是今天晚上在天香招企图掳走殷璃笙的那四人,其中有一人已经被秦无双一刀解决了,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哪里,只是各位的隐匿技术实在是不堪入目。”秦无双表情阴冷不屑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各位是谁,但是如果各位是冲着殷姑娘来的的话建议各位还是回去吧,毕竟殷姑娘已经委托在下保护她的安全。”听到了这话殷璃笙脸上微微的红了一下,偷偷地瞟了一眼秦无双一眼,“作为男人来说,倒倒是挺可靠的吗。”殷璃笙暗自想着,但是刚刚听到那为首的一人却总令她感觉声音有些熟悉,殷璃笙的目光又看向了那为首的一人,却是除了一双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哼,小崽子,老夫奉劝你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识相的赶紧把你身后那个小妮子给老子交出来,没准老夫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命。”那为首的一人恶狠狠地说道,“不然的话今天这个地方就你的葬身之处!”秦无双看了一眼殷璃笙,发觉殷璃笙正死死的盯着那人,神色复杂,看样子应该确定是他们魔教中人,只见殷璃笙看着那为首的人,拳头紧握,贝齿轻轻的咬着下嘴唇,眼睛竟是也有些红了,慢慢的殷璃笙低下了头,缓缓地说道:“莫叔,是你吗?”秦无双缓缓地回头看了一眼殷璃笙,看来,殷璃笙认出了这人是谁了,死一样寂静,在场竟是每一个人说话,终于,那为首的一人缓缓地开口了:“竟然被认出来了,那也就没办法了。”那为首一人缓缓地摘下了原本裹在头上和蒙面的头巾,露出了本来的面貌,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人,两鬓已然斑白,脸上棱角分明,但奇怪的是本应该是精神矍铄的年纪但是脸上觉看起来死气沉沉,隐隐的竟还有一层黑气,脸上竟看不到一丝生息,令人感觉十分不快,借着月光殷璃笙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长相,拳头握的更紧了,被咬着下嘴唇就好像要咬出血来,眼睛里竟是有眼泪在打转,略带哭腔和哽咽的说道:“为为什么?莫叔你”

“大小姐,时过境迁,你所认识的那个莫衡,早就已经死了。”为首那人正是殷璃笙口中所说的“莫叔”,这个名字倒是引起了秦无双的一些注意,这莫衡原为魔教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白虎法王”但是这已经数十年前的事情了,自从上任魔教教主殷天仇死了以后原本的魔教四大护教法王应该是早已隐退不问世事了才对,“可莫叔,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殷璃笙应该是和这莫衡甚是熟络,不然的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哼!圣教需要变革和进步,你那顽固不化的爹不愿变通,谁曾想你那大哥跟你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世人皆道我圣教是邪魔外道,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又好到哪去了吗?藏污纳垢,勾心斗角,即使如此,我圣教就应该乘上这次的百年未有之机将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一举歼灭,从此以后我圣教一统江湖岂不快哉?”莫衡脸上显露出了难以言表的疯狂之色,“莫叔!你疯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百年未有之机,这会令整个圣教,不,整个武林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殷离笙情绪激动,这句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莫衡听到这话,低下了头,但是莫衡周身的杀气却是越来越浓,已经到了近乎和野兽无异的地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你们竟是连说话都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你们不能和我一起来见证这份强大的力量呢?殷天仇也好,殷璃玄也好,你也好,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的顽固不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看看,当初我是怎么杀了你那冥顽不灵的爹!以及我是如何打败你那你那同样顽固不化的大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什么,是你杀了我爹?”听到莫衡说竟是他杀了当初的魔教教主殷天仇的时候,殷璃笙如坠冰窟,眼角的泪也是再也按奈不住,随即代替的是无尽的愤恨之意;“哈哈哈哈哈哈哈,正是,就是当初他不接受我的提议,那好,那我自己去追寻力量,可他自己眼光短浅,听到我要去接受改造的时候他竟然想把我这个老伙计囚禁起来,哼!目光短浅的鼠辈,所以我就趁他不注意从背后,一刀便砍下了他的头,我到现在还没法忘记他透露滚到我脚边的时候他那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衡现在已是满脸的扭曲,看起来已经不大像人了,伴之而来的是非比寻常的杀气,并且可怕的是这种杀气竟然在其他三个人身上也同时爆发了出来,甚至连已经倒在血泊中的那个人都站了起来,毫无生息简直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殷璃笙一双杏眼圆睁死死的瞪着那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莫衡,一道鲜血从她的嘴角顺着她白皙的下巴滑落,双手攥着拳,指甲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而后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老匹夫!我今天就要你的命!”说着强行运起真气直冲莫衡面门而去,但是此时的殷璃笙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理干净,经脉受损强行提运真气对身体损耗极大,并且在莫衡现在所爆发出的杀气面前别说是不能用全力,哪怕是殷璃笙的功力提个十成十怕也并不是对手,果不其然,面对这殷璃笙全力一击的摧心掌,莫衡竟是连一步都未挪动,头一抬爆发出的无边杀气便将殷璃笙震飞了出去,殷璃笙的身体就像是被狂风吹断的柳条被掀飞在空中,一样秦无双暗道:“坏了。”当下也不迟疑,纵身一跃便稳稳的接住了殷璃笙,赶忙查看她的状态,被如此强大的杀气直击面门,已经有两道鲜血从殷璃笙的嘴里流了出来吗,看起来受了些内伤,但是好在她有自小练习的魔教内功--明尊琉璃功护住心脉倒也无性命之忧。

殷璃笙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是秦无双救下了她,叹了一口气对秦无双说道:“这老匹夫杀我父亲,又辱我大哥,实在是血海深仇,但是凭我现在却是奈何不了他,把秦公子也卷入了我们圣教的丑事里实属抱歉,现在那莫衡已经接受了改造,实力非同小可,秦公子你别管我了,赶快走吧,只是望秦公子看在你我萍水相逢的份上,能给我一幅刑狱司奇毒--慈悲度魂落,让我咳咳咳,让我能自行了断不至于被这个老匹夫欺辱。”其实从刚刚的对话中秦无双便听出了些端倪,“追求力量”“会令整个武林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还有他们一直在说的“改造”如果秦无双没有猜错的话,那这件事情他作为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可就不能不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走?晚了!你们两个黄口小儿,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不过,你们要是愿意说出星宿劫的下落,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们死的痛快一点。”莫衡此时周身杀气已经全部爆发而出,如果现在有个普通人站在他面前怕是已经让吓得晕过去了;“呸,你这个背信弃义的衣冠禽兽,我父亲当年待你如手足兄弟,对你委以重任,不忍看你万劫不复,没想到你竟恩将仇报!现在竟然想打星宿劫的主意?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殷璃笙怒火中烧,但是一来体内毒素未清,二来刚刚又受了内伤,急火攻心不免得一阵头晕目眩,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勉强稳住心神,但是一想到今天竟然要死在这种人手上不免得让殷璃笙心有不甘。

“是吗?好啊,好啊!不愧是当今圣姑,当真是有胆魄啊!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和你这个小情郎一程,让你们!”“莫衡原先魔教的白虎法王,上任教主死后理应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今天你可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呢!”莫衡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只听秦无双便冷冷的打断了他,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了个青绿色的小药瓶,打开瓶盖,倒出了一颗药丸,递到了殷璃笙的面前,说道:“把这个服下,你先休息一下,等到天亮了,此间之事,也便了了。”

“可可是”殷璃笙刚想说些什么,只见秦无双伸出手示意不用继续往下说了,打断了她,她看了一眼秦无双,不知为何心突然跳了一下,脸上也有了些许红晕,小声说了一句:“那这次我我相信你。”旋即拿起了药丸吞了下去。

“喂,你们两个在那边打情骂俏够了没有?”莫衡脸色阴沉,语气冰冷,内心里怒火中烧,“这两个黄口小儿,在老夫面前竟然没有跪地求饶反倒是在那边打情骂俏,简直就是视老夫如无物,老夫今天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心下正这么想着,抬头看着那边的秦无双,道:“你还不跑吗?”

“受君之托,忠君之事;临阵脱逃可不是我们刑狱司的一贯作风,既然我答应了要保护这位大小姐的安全,那我便不能让她死在此处。”秦无双缓缓地转过身冷冷的盯着莫衡说道,“而且刚刚,你们说到了,改造?是吗?”言及此处,忽的从秦无双体内爆发出了一阵无比庞大的杀气,这杀气之大,甚至让秦无双周身的植被和树木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着,殷璃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从秦无双给她服下了那颗药丸的时候他就开始感到秦无伤体内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存在,只是没曾想这股杀气竟如此凌厉,和莫衡那边四道杀气合起来都有过之无不及,只是按理来说这么强大的杀气一瞬间爆发出来,以她现在的这个身体状况应该早就晕过去了才是,可为什么离秦无双这么近的她反倒是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呢?难道是刚刚给他吃的那颗药丸的功效吗?

“要是我没有猜错,阁下口中那所谓的百年未有之机,说的,便是那“怖畏暗刑”改造吧。”

“怖畏暗刑”,于晋文元年在江湖上首次出现,这是一种诡谲莫名的技术,通过医术改造肉体,在肉体中加入机关,用强大的真气混合杀气注入体内以求吊住性命,整个改造过程异常的血腥残忍,但是经过改造后,可以令人实力有质的飞跃,就算是一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经过“怖畏暗刑”改造也能与当世的一流高手有一战之力,但是强大的力量往往会伴随着巨大的代价,凡是经过了“怖畏暗刑”改造的人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迷失心智,变得与野兽无异,到最后几乎是仅能凭着本能行动,全无心智,见人便杀,同时因为身体和心灵的扭曲,经受过“怖畏暗刑”改造已经不能再算作是人了,注定会为世所不容;这项技术没有人知道是由何人最先开始的,也没人知道是为何出现在这世上的,就如同是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因当时武林中不论正邪都有心怀恶念之人想通过这项技术增强自身实力以图达到自身目的,但这技术令人丧失心智却是不分武功高低,修为如何,久而久之经历了这“怖畏暗刑”改造的人渐渐成了武林中的一个最大的祸患,不少人因为这个妻离子散,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惨剧,一时间武林之中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刑狱司自开朝以来,便肩负着监察武林的职责,武林之中出了此等大事,刑狱司又岂能坐视不理?晋文四年,刑狱司经过了两年多的明察暗访,终于是确定线索,刑狱司倾尽全司之力,于绝命谷剿灭利用“怖畏暗刑”为祸武林的“组织”--五爪,但此役刑狱司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刑狱司原有高阶典狱使十三位,均是当世绝顶高手,江湖人称锦衣十三杰,而此役过后成功回到刑狱司的却只有当时的第十杰,如今的刑狱司首座一人活着回到了刑狱司,其余高阶典狱使均于绝命谷殒命,这一战过后,刑狱司元气大伤,销声匿迹有近十五年,直到晋文十九年,刑狱司因为典狱四公子在武林中威望日盛和整整十五年的韬光养晦才在武林中重新开始活动,而也是从这开始,所有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除了原有的职责上又加了一条,外出活动,如有见到“怖畏暗刑”改造之物,不论对方是谁,背后是否有任何势力,杀无赦!

话回正题,秦无双自打记事以来便在刑狱司内长大,自小便对于二十六年前的那场大战常有耳闻,在刑狱司的情报机构--琳琅阁也接触到了不少关于“怖畏暗刑”的情报;今晚之事,虽说是典狱使外出办案应当尽量低调行事,但是一来自打听到殷璃笙和莫衡对话间提到了所为“改造”之事,秦无双便已经生了杀心,当秦无双看着莫衡说出了“怖畏暗刑”之事时,莫衡的反应也确实印证了秦无双的猜想,这二来,秦无双倒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殷璃笙在这香消玉殒。

“你这黄口小儿倒是见多识广,看你年纪轻轻也不到而立之年,却倒是认得这无上秘法。”莫衡抬起头,眼神阴冷的盯着秦无双,“只是你这小子身上这杀气可当真是非同小可,小子报上名来吧。”

“名字吗?将死之人也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了,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那边够了。”秦无双微微抬起头,看起来对于面前这个周身散发的惊人杀气的莫衡无比的不屑。

“哼!黄口小儿,口出狂言!给我上,将这个无知竖子的首级给我取下来!”随着莫衡一声令下,那其余的三个人瞬间爆发出体内的所有杀气,黑暗中只见这三人的肉体正以一个无比诡异的姿态迅速膨胀扭曲,没过一会儿便膨胀的像是个大肉球,很难想象就这么个东西原来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嘭的一声,只见那三个肉球竟然是破出了四只巨大的手臂,在肉球的顶端挣扎的挤出了一张扭曲的人脸,在肉球的底部,竟是又伸出四条诡异的蜘蛛腿,同时浑身被肉眼可见的黑色杀气所笼罩,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极其可怖。

虽说这殷璃笙是魔教圣姑,并且很早便对这“怖畏暗刑”早有过耳闻,但是说到底还不过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姑娘,实际看到却还是被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吓得不轻,反观秦无双倒是脸上没什么特别神情,反倒是有几分厌恶之情,面前这几人就如同个血肉缝合的怪物一般,这便是“怖畏暗刑”吗?可当真是令人作呕,秦无双当下也不迟疑,周身的杀气因为体内真气的调动聚集而不断地升腾着,当真是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运起真气汇于双掌,转腕握拳,脚下用力往地下一跺便纵身跃起,直奔那其中一个“人”冲去,赤手空拳,面对此等怪物般的造物难不成就凭他秦无双这血肉之躯就能解决的掉?若是秦无双只是寻常习武之人那是自然不行,但是秦无双是谁?他是能够让刑狱司之威名从原先的元气大伤又一次名扬武林的典狱四公子之一,这拳看似简单实则大有玄机,这秦无双这次使得全名叫做“形意六合拳”,此拳法讲究一个“脱枪为拳”“拳”便是“枪”,拳法似枪法,招招致命,这拳法中共有五行拳路,五行又是哪五行?便是那金木水火土,劈崩钻炮横,几乎每一式拳法都对应着一式枪招,但见秦无双跃至这东西的头顶之上,一记劈拳便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下直击面门,正是那“劈拳似劈枪”!眼见来人气势汹涌雷霆万钧,这造物也不敢小看,朝着天空中发出一阵嘶吼,周身的黑色杀气便迅速向秦无双靠拢了过去,同时背上大手一挥便朝着秦无双拍来,“哼!雕虫小技!”秦无双怒喝一声,拳势不退反进,周身的杀气混合着真气瞬间爆裂开来,竟是生生震散了那黑色的杀气,连同那只紫黑色的巨大手臂一齐震短,血肉模糊的掉到了一旁,这下秦无双面前一片开阔在无能抵挡这一雷霆一击,说时迟那时快,一记劈拳便重重的打在了那造物的面门之上,瞬间如同五雷轰顶,拳风倒吹而出竟是吹得周边树木都如同遭受风暴,那四只巨大的蜘蛛腿也承受不住这一击之力竟是齐齐断裂,这庞然大物轰然倒塌,登时便没了生息。

剩下两个造物眼见不妙一声咆哮便冲上前来,秦无双脚下借力一转,稳住身形,同时双拳一齐收回,朝着直冲而来的怪物再次疾突而去同时左拳奋力向前一击打出一记崩拳,拳还未至,拳风先到,正似那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气贯长虹!当真“崩拳似刺枪”正所谓汇力一处,破其一点,这一拳,刚猛无匹,霸道至极,仅是一瞬便把那造物打了通透,就好似被一柄长枪从前心直灌到后背,哪里还能活得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无双只感到两旁有两阵劲风泼面而来,是最后的那个造物那两只巨大的怪手从两侧拍了过来,想将这秦无双拍成一滩肉泥,但见秦无双却没有一丁点要躲闪的意思,只见秦无伤脚下站定,腰马合一,双手交叉往胸前这么一横,却是那“横拳似挡枪”当真是不动如钟,反倒是那造物的两只手被秦无双这么一挡,竟是被直接震断倒飞而出,秦无双抓住这个空档向前一步轻踏边飞到这造物面前,双拳快似闪电,移形换影,没人能数的清他究竟打出了多少拳,或者说是甚至没人能看清他打了多少拳,如同水银泻地,枪点疾风,直道是“钻拳似点枪”,待到秦无双落地之时,这造物早已经千疮百孔,一动不动了。

这一系列招式使得是行云流水,电光火石,令人感觉几乎没怎么费力便一瞬间解决掉了三个“怖畏暗刑”所改造的造物,正是“有意莫带形,带形必不赢。”虽然这种只能算作是最低级的造物,但是仅凭赤手空拳就能够在一息之间游刃有余的瞬间取三个造物的性命,这份实力当真称得上是天下无双!

书接上文,这秦无双以一套行云流水的形意六合拳几乎是以碾压之态在一息之间解决了三个“怖畏暗刑”的低级造物,这是令莫衡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本事,看来这想解决他还需要耗费一点时间。

只见莫衡脸上被一层黑色杀气所笼罩,也看不清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反倒是一旁的殷璃笙被震惊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实说句实话,殷璃笙本身实力倒也不弱,若是没有中迷药致使经脉受损,全力对付一个勉强可以,但是和秦无双相比之下确实是逊色不少,这秦无双动起手来干净利落同时又心狠手辣,殷璃笙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

“好小子!倒是有些本事!”一旁的莫衡显然也是对秦无双所展现出的实力有些诧异。

“这些人都是你以前的部下吧”秦无双却是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地上那些已经血肉模糊的畸形造物,同时出言问道。

“哼!是又如何?”

“他们跟随你多年,对你忠心耿耿,只是在下实在是不知,你将它们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真的就没有对他们有过哪怕一丝丝的愧疚之情吗?”不知为何,秦无双自打见到了这人人在爆发出体内杀气从而变成这种畸形的怪物后心中便不自觉的有一股怒气在翻涌,此时的秦无双周身杀气在战斗过后反而是不但没有一丝减弱的疲态,反而是升腾的更加旺盛了,他眼神阴冷仿佛,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感情,在与这些造物战斗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的便会产生一种“我要将这些东西,杀光,屠尽,不留一丝活口!”这种愤怒几度甚至要将秦无双的理智吞没,秦无双深知这种现象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是眼下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还是待到此间事了再回去询问师傅吧。

“愧疚?哈哈哈哈,你还是别引我发笑了,能让他们接受怖畏暗刑是他们的荣幸!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看看他们,如果没有这怖畏暗刑他们可能就只能是个无名小卒,一辈子在圣教中任人宰割,当一辈子废物罢了,是我给了他们重生,能让他们可以面对一流高手也能像宰只狗,对他们来说,我就是神!”莫衡现在连作为人最后的一丝心智都没有,他彻底疯了。

“真的是无药可救!”秦无双看着眼前莫衡癫狂的笑着,心底那股无名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终于,秦无双眼中凶光乍现,周身杀气一瞬间四散爆裂,同时秦无双脚下一点,身如幻影,只消一瞬便来到了莫衡的面前,只见秦无双右脚一步前踏重重踩在地上,腰马合一,身一侧右肘借力猛地一抬,便是一记顶心肘,这一肘运力于内,拳谚有云:拳轻掌重肘要命,拳打表皮掌击至里,肘过如刀魂归西!一肘便直顶到那莫衡的心窝上,这一肘根本没有给莫衡反映的时间,瞬间倒飞而出,喉咙一甜便喷出一大口鲜血,直飞出了近十步的距离,躺到了一棵树下,不动了。

“结结束了吗?”殷璃笙在一旁已是看的目瞪口呆,刚刚那一肘力道实在是刚猛无匹,结结实实的正面挨这一肘怕是要全身骨断筋折,但是奇怪的是秦无双并没有动弹,只是站在那里死死的看着倒下的莫衡,“难道他还没有死?”殷璃笙心下惊讶,只见莫衡的手突然抽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竟是坐起了身,“这怎么可能?”

“咳咳咳,哼!倒是有些本事,不过你们两个可别把老夫看扁了!”莫衡起身咳了两下,刚刚正面吃了秦无双一记顶心肘看起来他也并不好过,但是秦无双却深知这个对手并没有那么简单,刚刚那一记顶心肘虽是正面命中,但是命中的一瞬间秦无伤却感到就是顶在了钢板上一般,反力竟是震得秦无双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你们要是觉得老夫和刚刚的那几个低级造物一样那可就太幼稚了。”莫衡缓缓站起身,同时和刚刚同样的黑色杀气也蔓延了开来,“老夫可是,白虎法王!”莫衡一声咆哮竟是如同那山中猛虎一般,杀气瞬间从莫衡的周身爆发开来,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迅速膨胀,和刚刚不同的是,莫衡并没有膨胀的很大最后变得和一个肉球一样,他还是人形,只是此时他浑身肌肉隆起,爆发出的杀气和迅速隆起的肌肉将他的衣服扯得粉碎,双眼血红,两只手都已经变为利爪,嘴里竟是生出了獠牙,喉咙里还伴随着低吼,看起来竟好似一只人形的老虎一般,身体一弓,嘭的一声便蹿了出去,直奔秦无双而来。

秦无伤倒也不慌,拉开架势使出形意六合拳御敌,那莫衡速度飞快,每一次攻击都力道极大,秦无双也不落下风两人一时间斗至一处周身杀气、真气环绕,好似风暴过境,竟是不分上下,眼看拳脚上占不到什么便宜,莫衡猛地向前一掌,秦无双双拳一横抵挡下来,莫衡借着这一击之力翻身一跃和秦无双拉开些距离,运气浑身真气向天一声咆哮,正是虎啸功,莫衡脚下土地也似承受不住这十成功力的虎啸功竟是爆裂开来,这一击秦无双虽是能够抵挡,但是眼下的殷璃笙怎么可能受得住这一击呢?只见秦无双一个闪身挡到殷璃笙的身前,双手合十,大喝一声:“天地合”周身的杀气迅速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罩子将二人罩到其中,总算是勉强抵挡住,一阵烟尘过后,殷璃笙勉强的睁开了眼,看到身前的秦无双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这虎啸功威力非同小可,秦无双又是仓促之中使出天地合,杀气还未来得及完全调动那虎啸功的冲击便到了,殷璃笙有秦无双挡在身前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秦无双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现在秦无双只觉得眼前发黑,胸中真气混乱,终是支撑不住,噗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哇吐出一口鲜血。

“秦公子,你没事吧!”殷璃笙看着眼前的秦无双为了自己任性的要求而惹祸上身,现在又保护自己身负重伤,愧疚和懊恼之情顿时涌上心头,殷璃笙缓缓的起身挡到了秦无双身前,边走边缓缓道:“秦公子,今日因为我让你惹祸上身实在是抱歉万分,你若是还有余力便不要管我赶快走吧。”说着面对慢慢从烟雾中走出来的莫衡竟是强运明尊琉璃功,拉开了架势。

“哎呀哎呀,倒真是对苦命鸳鸯,你们还以为能跑?今天老夫就送你们一程,路上还有个伴儿,哈哈哈哈哈!”莫衡双眼闪动着诡异的红光,满脸狰狞却在癫狂的笑着,实在是不堪入目。

“老匹夫,满口胡言!”殷璃笙柳眉倒竖,脚下一点便朝着莫衡飞去,但是因为殷璃笙经脉受损却强运明尊琉璃功,导致真气逆流对身体损伤极大,嘴角已经有鲜血渗出了,但是饶是如此殷璃笙的全力一击却连莫衡那周身的黑色杀气都没有击穿。

“聒噪。”莫衡手轻轻一挥殷璃笙便又被那黑色的杀气先飞了出去,好在是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在空中打了一个转,殷璃笙稳稳的落地稳住了身形,虽然殷璃笙心知根本不可能敌得过经过“怖畏暗刑”改造的莫衡,但是还是寄希望于能够稍微拖延一会儿莫衡好让秦无双能逃出去,但是现在看来,这也是不可能的了,眼看前方莫衡气势汹汹,一击而来,随即回头看向秦无双,苦笑一声:“秦公子,看起来今日你我二人便是要死在一处了,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只能来生再报了。”

这一句“来生再报”仿佛是触动到了秦无双的一根神经一般,忽然秦无双脑中头痛欲裂,似有无数思绪涌进了脑子里,一瞬间秦无双脑子里不停的在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画面里是一个女人,同样的挡在了身前,可是秦无双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女人的脸,“我还有未竟之事,却怎么能死在这里?”秦无双从思绪被拉回现实,双眼一睁,胸中那原本郁结的真气仿佛是被凝固了,但是转而开始迅速四散,很快便回到原本的运行轨迹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莫衡这致命的一击很快便距离殷璃笙和秦无伤三步之遥的地方,莫衡心里清楚名的很,这殷璃笙还知道星宿劫的下落,现在还杀不得,所以他这一击便直直的冲着殷璃笙身后的秦无双来的,此子竟能赤手空拳的和经过“怖畏暗刑”的莫衡势均力敌,倘若不是殷璃笙被他提前下了毒经脉受损拖累了他这胜负还未敢定,断不能留!殷璃笙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意图,贝齿轻咬一个纵身便扑到了秦无双身上,眼睛一闭,一把抱住秦无双挡在了秦无双和莫衡中间,心下想着:“能多挡一下便是一下吧,也不至于这辈子欠他太多,他若能因为这个侥幸逃脱那边最好,如若不能,和他死在一处倒也不算是委屈了我。”

这殷璃笙是想替秦无双挡下这致命一击,但是自打闭上眼睛准备赴死的时候却并没有感受到背上有什么感觉传来,殷璃笙慢慢的先睁开了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秦无双用腰间的佩剑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同时秦无双周身刚刚因为受了内伤而减弱不少的杀气此刻又开始升腾了,并且越来越旺盛,这次连莫衡被秦无双的杀气包裹心底竟然也生出了一丝畏惧,莫衡心知不妙,一个后翻拉开了与秦无双的距离,这杀气着实惊人,刚刚那股寒意竟是还没有在莫衡身上消退。

“你你没事吧?”殷璃笙看了一眼秦无双,关切的询问道。

“无碍,还有殷姑娘能不能先放开在下,男女授受不亲。”秦无双看了一眼殷璃笙,缓缓地说道。

“啊?啊!”刚刚情况紧急殷璃笙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这一下扑的又狠,抱的又紧,全然忘了她身上除了秦无双给她的一件斗篷就只剩内里的一层薄纱了,一片软玉温香是紧紧贴着秦无双的胸口,被秦无双一说,当时便满脸通红像是个熟透了苹果一般,立刻便撒开了手。

“你说,大恩大德来世再报?偏偏我这个人不信什么来世今生,今世的恩,今世便报了吧。”秦无双看着殷璃笙身上的气势反倒是缓和了一些,眼神也不似之前那么冰冷了。

说罢,秦无双缓缓地将他原佩戴在腰间的佩剑聚到了脸前,一寸寸的慢慢拔出,缓缓的道:“本来是没打算用这招的,但是白虎法王老前辈却执意要送我们这两个后辈上路,即使如此,那我不拿出点看家本领给老前辈开开眼倒是我失礼了。”

言毕,宝剑也已出鞘,当剑身离开剑鞘那一刻一声龙吟,仿佛上古的尘封被解开,瞬间青光乍现,剑气四散,剑身上竟是萦绕着紫红色的光芒,当真称得上一句: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殷姑娘,还请劳烦帮在下拿一下这剑鞘。”说罢便将剑鞘抛给了殷璃笙。

“这是,十方俱灭?”殷璃笙接过剑鞘后看到了秦无双的佩剑惊呼一声。

正是十方俱灭,彼时,武林之中有两大家族极善冶炼之法,一家便是那打造出威震武林的妖刀--星宿劫的凌家,而这另一家便是那以锻剑而闻名于世的欧阳家,这十方俱灭便是出自这欧阳家之手,十方俱灭传闻是使用百年难得一遇的昆仑寒铁打造而成,剑成之日天降祥瑞,紫气冲天,而十方俱灭的佩戴者就是当时刑狱司的锦衣十三杰之二--沐剑极。

“十方俱灭乃是我二师伯的佩剑,死在这把剑下你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秦无双眼神冰冷的看着莫衡道,当初锦衣十三杰围剿五爪于绝命谷,死伤惨重,十三杰中有十二人因此殒命,而这沐剑极也是其中之一,秦无双用这把剑斩了莫衡也算是告慰了沐剑极的在天之灵了。

“哈哈哈哈哈,小子,话不要说的太早!”莫衡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调运全身真气,杀气全开,运起十成功力打算和秦无双殊死一搏,莫衡双手往地上一按,似一匹猛虎一般朝着秦无双发起了冲锋,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带雷霆万钧之势,周身黑色杀气仿佛是万鬼哀嚎,直冲秦无双而来。

面对莫衡这决死一击,秦无双却无太大的动作,不紧不慢,将剑向前一指,同时嘴里缓缓道:“三剑第一式,一剑藏空。”但见秦无双周身剑气归一,隐而不发,待到莫衡进了秦无双七步之内,手腕忽的一转,脚下一侧,一个轻点,秦无双便腾空而起在空中横着打了一转,犹如一柄快剑直插莫衡的喉咙而去,这一剑点的是云淡风轻却是又准又狠,莫衡心头寒意乍起,连忙调转攻势侧身闪躲,这看似雷霆万钧的一击就被秦无双如此轻易地便化解掉了,这便是一剑藏空,破去敌人攻势,出手空间灵动异常,此招或许正面威力稍显不足,但是却让敌人毫无破绽可寻,伺机而动,一击即中。

莫衡这决死一击被秦无双轻易化解,但是这一击后,便已经不再是莫衡的舞台了,只见秦无双,脚下站定,剑锋一转,正反手交错劈出,剑路一正一逆,同时嘴里又缓缓地道:“三剑第二式,百剑无终。”原本隐匿于剑中的剑气此刻迸发而出,同时剑气相互激荡,提升劲气,正反剑式交错缠绞,凌厉无比,看这势头竟似要将这莫衡活生生绞碎一般,只消片刻,这莫衡身上便已经是遍体鳞伤。

莫衡痛苦的一声咆哮,想要逃离这无尽的剑气地狱,但是三剑已出两剑,哪有这么容易能够脱身,秦无双身形一转,手腕一抖剑尖直突莫衡,同时剑身又涌出无数剑气,此时的剑气竟已然化作了无数气剑,如旋风般围绕发放,破风裂石,万柄气剑竟如同能够感受到敌人周身所有的破绽,先发制人般的不断蜂拥而上,气剑似有灵性一般的削杀莫衡,可静可动,可刚可柔,莫衡纠缠在这剑气地狱中越陷越深,同时万柄气剑已经将秦无双和莫衡彻底的掩盖在了气剑所形成的旋风中。

终于,气剑散去,殷璃笙从滚滚的烟尘中看到了秦无双缓缓地走了出来,再看那莫衡,依然是血肉模糊似遭受过凌迟般了,看到秦无双走了出来,殷璃笙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同时身体也再支撑不下去了,扑通一声跪坐下去,看起来是累坏了,“没事吧殷姑娘?”秦无双来到殷璃笙身旁,又掏出了那个小瓶子倒出两颗药丸给殷璃笙服下了。

“我并无大碍,回去休养一下也便好了,只是此番秦公子救我于水火,又帮我报了杀父之仇,此等大恩我却不知能以何相报。”殷璃笙看了秦无双一眼,不知为何脸上竟有些发烫,随即不敢再看低下头喃喃的说道。

“大恩大德吗?”秦无双拿过殷璃笙手中的剑鞘,将十方俱灭收了回去,站了起来,而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透过了密林浓浓的雾气照在了秦无双的脸上,“我说过了,承君之诺,忠君之事,等这天亮了,此间事也便了了,若是你想要报答我,便在一会儿回扬州后请我喝上一杯你天香招的桃花酿吧。”

殷璃笙听闻此言抬头看着秦无双,不知为何竟是看的有些痴了。

回到扬州城内,经历了密林内的一场恶战,好不容易回到扬州城内,秦无双却是连口气都没喘便背着殷璃笙去了客栈,至于为什么是背着,殷璃笙因为体内毒素和内伤原因已经是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诶?为什么到客栈了?不是回天香招吗?”殷璃笙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秦无双说道,秦无双也没有答话只是在房间里的一个包裹里一直翻找着什么,“你在找什么?”殷璃笙见秦无双不断地在翻找着什么,也忍不住好奇心不停地探头去看。

“没什么,找到了”只见秦无双从一个包裹里翻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书信,拿在手里,殷璃笙心下奇怪,问道:“你这么着急来客栈就是为了找一封信?信里写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秦无双耸了耸肩,“但是,这封信里应该是和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惨案有关。”

“啊?这两件事有关联吗?”殷璃笙把头一偏显得十分疑惑。

“乍一看是没什么关联,但是我只是觉得这几件事发生的太巧了,我因为镇远镖局灭门惨案来到扬州查案,而镇远镖局被灭门极有可能是因为从天剑门拉回来的货物,而货物却恰巧是星宿劫,将镇远镖局灭门但又没有取走星宿劫,反倒是让后来的你们成功的拿走了星宿劫并且发现了第一现场,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们将镇远镖局灭门并且跟我说了谎话。”秦无双捎带戏谑的看了一眼殷璃笙,看见殷璃笙有些生气的样子秦无双嘴角也有了一丝玩味的微笑,“但是你们的目标是星宿劫应当是低调行动,时间才是最为宝贵的,趁着夜色潜入镇远镖局取了便是,何必要大张旗鼓的灭门呢?且不说就算是加上你和青龙朱雀三人一起行动对付个镇远镖局问题也并不大,但是要将满门屠光也势必要浪费不少时间,并且,没有意义,更何况第一现场又是你们的人首告,招来朝廷的人又这么早弄得满城风雨与你们行动更是不利,再者说这天香招闻名天下,作为你们的一处据点想必是经营多年,若是留下蛛丝马迹被朝廷查获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之一旦,怎么想你们灭门镇远镖局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没有动机自然也就嫌疑最小。”

“嘁,显得你好像是很聪明的样子。”殷璃笙脸上有些许不快,嘟囔着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谁真相是什么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真相应该就在这封书信里了。”秦无双将那封皱巴巴的书信拿了起来,故而继续解释道:“我早看出那两个马夫不对劲,所以设局引诱你们来跟踪我,后面你都知道了,我就查到了天香招,到了天香招知道货物便是星宿劫,而刚好此时扬州城内来了一群杀气腾腾的怪人们,这就不由得会令我特别留意了一下,不过也多亏了你,现在扬州城内都以为我去了天剑门,才能让我撞到莫衡这群人,并且可以不动声色的在暗地里观察他们,而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虽是已经尽力收敛了,但是依旧不是个正常江湖人所应该有具有的那种杀气,我自然是要特别留意下,而这一留意我发现他们的目标是星宿劫,这样一来把所有事情都连起来这群人就显得更加可疑了,但是如果灭门惨案使他们做的,他们为什么没有取走星宿劫?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就是他们只知道这星宿劫被镇远镖局运到了扬州,却并不知道具体藏在了哪里,同时他们也清楚只有在扬州天香招经营多年的你知道星宿劫的具体位置,但是碍于你身边有青龙和朱雀两大护教法王一时间不好对你下手,所以他们便先到镇远镖局抢夺星宿劫并且同时接到的命令应该还有杀光镇远镖局满门!”

听到这里殷璃笙恍然大悟,说道:“所以他们需要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要等青龙和朱雀不在我身边的一个机会,此番青龙和朱雀之所以要一起回去就是因为圣教那边下了命令,因为此事牵扯到了刑狱司所以要两人一起回去复命,而青龙和朱雀前脚刚走,他们后脚便动了手,之后因为镇远镖局灭门朝廷追查也迟早会追查到天香招的头上,那时天香招自然而然会被认为是罪魁祸首,这件案子到这里便已经了了,我被掳走不知所踪,天香招被栽赃陷害毁于一旦也不会有人来追查我的下落,当真好算计。”殷璃笙说到这已经是有些后怕了,这一环套一环天衣无缝,“那那是圣教那边出事了,我大哥他他不会有事吧,不行,事不宜迟,我需要赶紧回总坛。”殷璃笙想到这里不由得十分担心她的大哥--殷璃玄。

“不可。”秦无双虽然是心知殷璃笙内心焦急,但是眼下如果殷璃笙贸然回去反倒会正中叛徒的下怀,现在魔教总坛那边听之前莫衡的言下之意应当是他们已经控制了魔教总坛,而莫衡如若将殷璃笙成功掳走便是一个死局了,但是来的人却偏偏是他秦无双,这样一来这个必输的局面就出现了一丝变数,可能这个设局者认为凭被“怖畏暗刑”改造过的原白虎法王没有理由搞不定他一个典狱使,看来这一局是被小看了,却也正是受益于此,令这个计划出现了一个不稳定因素,而这个因素就是殷璃笙,现在星宿劫还在她手上,前方道路不明,此时贸然回去定是凶多吉少,“你现在若是贸然回去便是正中了这个设局者的下怀,这么看来贵教总坛已经被控制了,为今之计只能先回天香招再从长计议了,再者说,这些还都是你我的想象,真相如何还未可知,先看看这信中的内容吧。”

秦无双做到殷璃笙的身边将书信打开,个中谋划竟是和他们猜测的一字不差,但是好消息是信中提到教主殷璃玄和现在的四大护教法王只是中了陷阱被囚禁了起来,并没有死,让殷璃笙长舒了一口气,找到了作为证物的书信,那现在还有一件事,就是要抓捕真凶归案了,但是此事有牵扯到有关“怖畏暗刑”重现江湖的重大事件,看来此番决不能失手,若是失手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书信看罢,秦无双便将信件收了起来打算先休整一番,再将书信作为证物送到扬州府衙让扬州知府连同案件卷宗一并上呈刑狱司,秦无双一把抱起了殷璃笙,便朝着门口走去,“喂,你干吗?我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来!这里人好多的!”殷璃笙被突然抱起走了出来弄得一阵面红耳赤。

“你还有内伤在身,走路不利于你的伤势,再说刚刚一路不都是我背你回来的吗?”秦无双自小便是长在刑狱司哪里知道殷璃笙这姑娘家的小心思,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这大庭广众之下我被你就这么抱回天香招,这这成何体统?”殷璃笙现在甚至都不敢看秦无双一眼,脸上烧的滚烫。

“好好好,等到了天香招门口我就把你放下来让你自己走。”秦无双也没有再多废话径直走出了大门。

“诶,你你别”殷璃笙话还没有说完,只是她现在确实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只是把头埋在里面只希望路过的人别看清楚她的长相,因为秦无双密林里恶战了一场,一身飞鱼蟒袍多少带了点褴褛的意味,这还算好,这殷璃笙可就真的只穿了一件薄纱,现在全凭着秦无双给她的黑色披风蔽体,好在是这个披风够大能将殷璃笙整个身躯包起来,这一路上他们两收到了不少来自于路人投来的惊异目光,“诶?这人穿的不是飞鱼服吗?这现在这官差强抢民女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你闲事少管,看那人面相就是个恶吏,你当心祸从口出。”“我看不像啊,你看这官差的衣服都有些破了,这女子身上就裹了一件斗篷,这应该是刚破获了个大案从哪个贼窟里救出来的吧。”一路上几乎都是百姓们在议论纷纷。

好不容易到了天香招的后门巷子里,殷璃笙的头还死死的在秦无双胸口埋着,秦无双晃了晃她,说道:“姑娘,到天香招了,你不是要自己下来走吗?”

“真的到了吗?你没骗我吧?”殷璃笙还是不肯把头转过来。

“在下骗你做什么?真的到了。”秦无双不知为何有些无语。

殷璃笙慢慢的将头转了过来,确定了是天香招的后门,逃也似的从秦无双手上跳了下了,一把推开天香招的大门,红着脸就往里面走,秦无双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没一会儿便上到了最顶上的那个大房间中,“就你这个速度还真看不出你是受了内伤的人。”秦无双在进了房间后,看着正跪坐在地上喘粗气的殷璃笙说道。

“我我我,不是说了我能自己走吗?谁要你多管闲事了!”殷璃笙脸上的一层红晕还没散下去,倒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累的。

“殷姑娘,不是你自己和在下说你伤势严重怕是走不了路了然后拜托在下背你回来的吗?”秦无双这个人,打小在刑狱司脸上就罕有表情,只会麻木的完成一项又一项的任务,凡是和任务无关的人或者事他一概都不在意,就如同一幅空洞的皮囊,但是不知道为什就在自打见了殷璃笙后在殷璃笙的面前反倒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那那那不是当时真的是伤势很严重没有力气吗?”殷璃笙自打上来就是背对着秦无双坐着,但是饶是如此还是能看到已经快红到耳朵根了,想到她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现在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教圣姑,何曾丢过这种脸,“你你你你能不能快出去,我要沐浴更衣!”

“抱歉失礼了,只是在下想麻烦殷姑娘能够给在下也安排一间客房也好让在下休整一下。”

“在隔壁!你赶快出去!”

秦无双眼见这大小姐不知为何喜怒无常,便赶忙走出了她的房间,去到了隔壁的客房。

听到关门的声音殷璃笙才敢回过头来看着门口,脸颊上的一抹红晕还是没有消散,“真真是个笨蛋。”

秦无双来到客房内,先是卸下了原来的飞鱼蟒袍,从包袱里又拿出一套一模一样的放到一边,放上了一桶水将身体冲洗了一下,换上休息的内衣便盘腿坐在了床上开始运功调息,等到秦无双休整好了外边的天也黑了下,重新换上了那套新的飞鱼蟒袍,才刚刚穿好,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秦无双,轻道了一声:“进来。”门便被推开了,迎面进来一个年纪与殷璃笙相仿的女子,生的是肌骨莹润,唇红眉翠,一双桃花眼是眼神似醉,又楚楚可怜,再看那穿衣打扮,是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挂着朝阳五凤焕云钗,项下戴着七色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双衡比目玫瑰佩,上套一件白绫袄,下罩一袭红色袄裙,当真是雍容华贵,光彩照人。

“秦公子,小女子殷墨霜这厢有礼了。”来的这女子微微欠身,对着秦无双行了一礼,便起身拍了拍手,说道:“进来。”只见殷墨霜身后竟是跟着一排的人,手中都端着盘子,不一会儿便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的菜肴,同时在天香招灯火辉煌的一楼中,有个和殷墨霜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站在天香招中间的大舞鼓上对着往来的宾客说道:“各位贵客可是来着了,我们‘姑奶奶’今儿个心情好,这天香招的桃花酿想必大家早有耳闻,便让大伙尝一尝,来!开酒!”只见几个壮汉便抬着一个极大的酒坛便放到了宾客们的中间,盖子被打开的一刻瞬间伴有淡淡桃花香的酒气便四散开来,宾客们自打听到这天香招要开坛桃花酿便是一阵骚动,这桃花酿乃是天香招的另一个招牌,传闻是天香招的独门秘方,桃花入酒,当年数不清有多少文人墨客在此品尝了桃花酿之后为这酒所倾倒,更是诞生了不少的传世名篇,但是这桃花酿却是不常有,非要等到这隆冬腊月过后,春暖花开时才有上这么几坛,每当这个时候天香招总是门庭若市,一碗难求。

说回楼上,秦无双眼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却是有点摸不到头脑,开口问道:“这是?”

“我是奉我们‘姑奶奶’之命来给秦公子送些吃食,不知这些厨子们做的还合秦公子口味吗?”殷墨霜浅笑一下,回答道。

“看起来倒还不错,只是你确定你们那‘姑奶奶’没给我在这菜里下毒吗?”秦无双略带了些戏虐的口吻。

“真是个冤家!对!我给你在这菜里下了剧毒,吃上一口肝肠寸断,登时七窍流血而死!你有这个胆量吃吗?”这声音来自殷墨霜背后,打眼看去正是殷璃笙,此时她刚刚来到秦无双房门口便听到了这句调笑话,当时也就上了点脾气,此时她正倚着门框,看着秦无双,只见此刻的殷璃笙身着一袭素雅白衣白裙,头发被简单地盘起仅仅只插了一支翡翠簪子,手里还拎着一壶酒,看起来十分的慵懒。

秦无双浅浅的笑了一下,手一挥做到了椅子上,拿起手边的筷子便尝了一口那道淮扬名菜--炝虎尾,说道:“天香招的手艺名不虚传啊,这炝虎尾做的颇有几分御厨的意味啊。”

“那是!”殷璃笙说着便拿着酒做到了秦无双的对面,把酒往桌上一放,“今天算是便宜你了,这壶桃花酿可是当年我父亲亲自酿下的,我哥哥和青龙不知道来了几次我都没给,看在你对我有恩的份上,尝尝吧。”

此刻殷墨霜也是很识趣的带着人缓缓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刚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刚刚上来的和她长相极为相似的那个女子,见了殷墨霜说道:“诶,姐姐,里面那个便是今天把咱‘姑奶奶’给抱回来的那个人吗?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言语之间十分兴奋。

“墨冰,不要胡闹,当心一会儿姑奶奶罚你。”殷墨霜低声呵斥了那叫墨冰的女子一句。

“唉好吧,我还想说想看看到底是那位大侠呢,看来是看不成喽。”殷墨冰失望的嘟囔了一句。

“嗯那个如果你真想看的话,不不要让姑奶奶发现应该问题不大”殷墨霜见跟着她来的人都走了,偷偷地和殷墨冰悄悄地说道,这殷墨霜虽然看起来沉稳大气,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将过二十的小姑娘,并且跟殷墨冰一奶同胞性格上也总是有些相似之处。

“姐姐,你是说去那个地方?”殷墨冰一听殷墨霜说可以去,不禁有些高兴,“看来姐姐也很好奇吗。”

“废话少说,你去还是不去”殷墨霜被妹妹调笑了一句显然是有些挂不住面子。

“去去去!不要生气吗姐姐。”殷墨冰嬉笑着赖到了殷墨霜的身上。

这姐妹俩显然是对秦无双十分好奇,没过一会儿便爬到了隔层上,是的,天香招的每个客房都是有机关的,在房顶之上还有一层隔层,进入到这个隔层中有个供隔层内得人观察监视的一个器具,在房间的墙角上,从房间里看根本看不到,但是在隔层里的人通过这个器具上的猫眼却是可以将房间里的一切情况一览无余。

“诶?姐姐?这这壶桃花酿不是当年老爷亲手酿下打算在小姐大婚之日才拿出得吗?怎么小姐现在就给拿出来了?”看着屋子内的情况,殷墨冰惊呼了一声。

“哎呀!你小点声。”殷墨霜又低声呵斥了她一句,“笨!你这还看不出来吗?只怕是咱们天香招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个新姑爷喽!”

“诶,姐姐,他这个装束是朝廷的人吗?我好像听过,这个叫什么飞鱼服,是刑狱司的探子们穿的,那这个人是刑狱司的人?”殷墨冰看着秦无双的装束十分兴奋地问着姐姐。

“嗯我也只是有所耳闻,这个叫飞鱼蟒袍,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才有资格穿,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现在也不过四个人,而小姐又说他姓秦,难不成他就是传闻中的典狱四公子之一的叛道公子秦无双?”殷墨霜惊讶道,“这叛道公子不是传闻说是个冷血无情,不苟言笑之人吗?怎么今天看起来跟咱们家小姐倒是经常互相调笑,就像是对冤家一样。”

“姐姐,人都是会变的吗,原来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叛道公子自从遇上了咱们家小姐便开始变得有血有肉又痴情专一!这是多么浪漫的爱情故事啊!”殷墨冰现在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能自拔了。

“让你平时少看些戏本子你就是不听,哪有这么夸张。”殷墨霜看着这个妹妹便是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姐姐你这人真无趣,也不知道以后哪个男人这么倒霉娶了你!”殷墨冰在殷墨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识趣的闭嘴了。

“唉?不过姐姐,如果以后这秦无双真成了咱天香招的姑爷了,那能不能让咱们见见其他三位公子啊?我听说那典狱四公子各个都是容貌俊美之人,今日见了叛道公子我觉得此言非虚啊!”殷墨冰此刻看起来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一个大姑娘能不能矜持一点?”殷墨霜又是瞪了殷墨冰一眼,“不过说实话我倒是真的蛮相见那传闻中的离经公子一面”

“嘁,你还说我,你不是也一样?”殷墨冰还不忘损姐姐一句。

“楼上那两个!我忍你们很久了!赶紧给我滚下来!”正是殷璃笙的声音,原来她们俩上去没一会儿便让秦无双发现了,甚至秦无双还调笑了殷璃笙一句:“你们这天香招真是卧虎藏龙啊,这一小小的客房居然都有机关吗?这跟我们刑狱司比起来可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引得殷璃笙面子上极其难堪。

“姐姐,小姐说楼上的那两个,说的是咱俩吗?”殷墨冰此时还在天真的问道。

“不是咱俩还有谁?赶紧下去给小姐赔罪!”殷墨霜赶忙拉着殷墨冰便跑下了楼,不一会儿两人便乖乖巧巧的跪在了殷璃笙的面前。

“我说,我吃饭很好看吗?你们在楼上看个什么劲儿?”殷璃笙看着面前的这姐妹俩没好气地说道。

“像像小姐这样闭月羞花的美人儿吃饭当然好看啊!”

“少给我贫嘴老实说,你们在看什么呢?”

“就就是听闻这位秦公子救了小姐,所以我和妹妹心下对秦公子有些好奇,所以才还请小姐赎罪。”殷墨霜头都不敢抬,小声地说道。

“哦?只是不知道在下有何特别之处,让两位姑娘如此好奇?”秦无双听到这姐妹俩是对他有所好奇所以才上了隔间看着,不禁问道。

“当然有!你以后会成为我们天香招的姑爷吗?我们小姐把老爷那壶准备在小姐大婚之日喝的桃花酿都给你喝了。”殷墨冰心思单纯,也没想那么许多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这一问给秦无双问的一愣,殷璃笙当时脸便红了个通透,赶忙说道:“你你你你你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赶紧出去!”

“墨冰!你说什么呢?对不起小姐,是小妹失言了,我们这就走。”殷墨霜也没想到这妹妹竟是这么实诚竟是都说了,赶忙拉着殷墨冰快步走出了房间。

“这壶酒竟是令尊大人酿来准备给姑娘出嫁之时喝的酒吗?那我今日喝了是不是有些不妥?”秦无双看着眼前这壶香气四溢的桃花酿说道。

“无无妨,别听她们俩胡说八道,她们就是平时戏本子看多了,你你别介意。”殷璃笙两只手在腿上紧紧的握着拳,身上现在竟是因为害羞和紧张变得十分僵硬,“这这屋子里喝酒竟有些燥热,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也清静些。”

“客随主便。”

“那那边跟我来吧。”殷璃笙起身带着秦无双走了出去,上了一个梯子,便来到了天香招的房顶上,摆了一张桌子,有两把木椅,和天香招下面的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不同,这里恬静淡雅,月色洒到桌上别有一番风味,抬头便能看到今夜月朗星稀,倒是一块赏月的好去处。

“天香招不愧为天下三大风月之地,不曾想不仅有给文人墨客泼墨挥毫,饮酒作对的金碧辉煌之地,亦有这恬静淡雅,饮酒赏月的好去处啊。”秦无双不仅赞赏了一句。

“那是,这天香招可是当年我爹和我娘一手创建起来的,我娘她不喜喧闹,我爹便给我娘开辟了这么一块淡雅之地。”殷璃笙提起天香招便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看起来天香招对于她来说却是非常重要,“当年我们一家人住在这天香招,每逢中秋月圆之夜我们全家都会在这望月台上赏月,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但现在,唉”殷璃笙到这里睹物思人,大概是又想起了她父亲被莫衡所害这事了吧,神色有些黯然。

“抱歉,是在下失礼了,让姑娘想起过往。”秦无双抱歉作揖行了一礼。

“无妨,秦公子也不必多礼了,我此番若不是秦公子为我报血海深仇,只怕我现在已经是那密林中的枯骨一具了。”殷璃笙对他摆了摆手,随即说道。

“殷姑娘倒也不必总是把这些挂到嘴上,当时殷姑娘不是也舍命救了在下一命吗?互相扯平,殷姑娘并不欠着在下什么恩情。”秦无双直起身子,看着殷璃笙说道。

“嘿,你倒是会说话,那,桃花酿也请你喝了,咱们两个两清了啊。”殷璃笙笑了一下,当真是倾国倾城,竟是令那皎洁的月光也黯淡失色了几分。

“我听那殷墨霜和殷墨冰两姐妹叫道小姐,而其他人叫你‘姑奶奶’是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同吗?”秦无双缓缓的坐了下来,端起一杯酒,细细的品尝着这醉人的桃花酿。

“因为她们两个在我爹带我来天香招的时候就在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被人看来我和她们是主仆,但是我倒是认为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主仆之分,他俩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殷璃笙也端起一杯酒,像是在回忆往事。

“所以殷墨冰对你说话没大没小,你们的关系真是令人艳羡。”

“那那句话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记住的好”殷璃笙一想到刚刚在房间里殷墨冰竟然当着秦无伤的面问他会不会是天香招的姑爷,脸上就是一阵发烫。“那你呢?你没有父母兄弟吗?”

“打我记事起我就在刑狱司了,从小便是修习典狱使的那一套东西,再后来就是不停的外出查案,执行任务,可能唯一能算作家人的只有我的师傅和师兄弟三人了吧。”秦无双一口将杯中酒饮净。

看着秦无双的侧脸,殷璃笙嘴角浅浅的笑了一下,拿起酒壶给秦无伤斟满了一杯酒,举到他面前,笑着说道:“那以后你是不是要多一个了?”

秦无双看着殷璃笙,竟也是罕有的浅浅的一笑,说道:“恩,是啊,以后会多一个了。”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秦公子此间事了,你要回刑狱司复命了吧”殷璃笙低下了头,两只手抵着大腿,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恩?还不到那一步,莫衡只是这局大棋中的一个棋子,还远远不到事情的最后真凶”

“还请秦公子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殷璃笙双手紧紧地攥着拳,贝齿轻咬着下唇,低着头,“我已经不想让秦公子再因为我的牵连,去以身犯险了。”说到这里已是有些哽咽,一滴滴的泪珠不停的滴到死死抵在双腿上的手背之上。

秦无双也没有答话,反而是斟了一杯酒,放到了嘴边细细的品味,抬起头看着已经是哭的梨花带雨的殷璃笙,缓缓地说道:“这酒原本应当是你的喜酒,当真是甘甜至极,虽说原本一句戏言说要你用桃花酿来报恩,但是我也说了,咱们两个互不相欠,你不欠我什么恩情,那我即是喝了,便是说我承了你这份情,为这一杯喜酒也该当我去把这件事情探查清楚。”秦无双又为殷璃笙斟了一杯,对她说道:“况且追根溯源,查明真相这本身就是典狱使的职责所在,在下这一趟倒也不算是完全为了殷姑娘你,所以就算是在下有什么不测那也是”

秦无双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殷璃笙捂住了嘴,“不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殷璃笙眼中的眼泪还在打转儿,只是此刻听到秦无双这番话却是再也按奈不住胸中的情感,一下扑到了秦无双的怀中,一把抱住了他。

秦无双看这殷璃笙,浅浅的笑了一下,也环手抱住了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他第一次在天香招听到她声音开始吗?还是他们在山洞中戏剧性相见的那次?亦或者是,她在危难关头舍命纵身的那深深地一次拥抱。不重要了,秦无双只是感觉在她的身边自己不会孤独,不会无助,以后自己的身边会多一个了。

“以后,不要叫我殷姑娘了。”殷璃笙抱着秦无双温柔的说道,“以后叫我笙儿吧。”

秦无双看着怀中的殷璃笙,眼中也不似之前那么冰冷了竟是有了不少柔情,缓缓地道:“好,笙儿。”

“我在。”殷璃笙眼中柔情似水。

秦无双缓缓地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月亮,从此往后便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吗?

月光洒落在桌上的酒杯中,酒杯中的酒荡起一丝涟漪,倒映出的是两个在月下互相依偎的一双人。

“无双,世人皆称我圣教做魔教,我这个圣姑也被人叫做魔教妖女,那咱们两个的事你的师傅师兄们不会反对吧?反正他们反对也没有用,他们反对我就带着你跑,咱们私奔,咱们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咱们的地方。”殷璃笙抬起头看着秦无双,俏皮的说道,但是抱着秦无双的手却是更紧了一点,虽然殷璃笙并不在意世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但是刑狱司在武林之中威望极高,所以多少还是会有些担心的。

“反对啊,怎么不反对。”秦无双看着怀里的殷璃笙调笑的说道,“到时候武林中茶余饭后便又有了一项谈资,这魔教妖女勾引刑狱司的叛道公子,叛道公子被魔教妖女蛊惑鬼迷心窍,欺师灭祖。”

“嘿!那不是正好?那我这边魔教妖女不是当下便能威震武林?”殷璃笙其实心中还有些许的担心若是这秦无双的师长师兄们反对,那他们在一块不是要秦无双放弃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们吗?

“笙儿多虑了,我们刑狱司监察武林,于我们而言并无什么门阀派别,正邪之分,凡是作奸犯科之人就算他是正派弟子我刑狱司照拿不误,但是安守律法,就算是魔教中人也是我刑狱司的朋友,魔教自从这教主之位传到你祖父殷危楼手上已经和正道武林相安无事数十年了,这师傅也没有反对的道理。”秦无双看着殷璃笙便没忍住轻抚了一下殷璃笙的头,“况且刑狱司也不算是什么名门正派,在那些正道人士的眼中,我们不过就是朝廷鹰犬,为当今皇上卖命的酷吏罢了,你看看我们师兄弟四个在武林中的名号离经叛道,愤世脱俗,这几个哪个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那倒是,哪有正派人士江湖人称‘叛道’公子的,我这魔教妖女和你这叛道公子,还挺般配。”殷璃笙笑道。

“笙儿,说点正事,这次你们内部叛乱,你大概能猜到是谁吗?”秦无双低头看着殷璃笙说道。

殷璃笙缓缓的坐起了身,把头靠在秦无双的肩膀上,想了一阵,摇了摇头,说道:“猜不到,总坛那边我不常回去,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如果能驱使莫衡这等人物,只怕是这人在我圣教中职级不低。”殷璃笙又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莫衡是上代的白虎法王,而上代的护教法王在我父亲过世后便一齐隐退了,历代护教法王均已青龙法王为尊,那会不会是”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咱们现在也只能是猜测,具体情况还是要去总坛查看后才能知道。”秦无双也略微思考了一下,“笙儿,此番前路情况不明,要不然你就留在”

“不行!”殷璃笙把头一抬,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无双,“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事,将你牵扯进来已经是够拖累你的了,哪里还有我在天香招畏缩让你去为我以身犯险的道理。”

秦无双看着一脸严肃的殷璃笙,浅浅的笑了一下,轻轻将手抚到殷璃笙的头顶上,问道:“你可是想清楚了,这前方凶险万分,是个龙潭虎穴,你确定要随我一起去?”

“刀山火海都能陪你走一遭,龙潭虎穴咱们不是早已闯过了吗?”殷璃笙将秦无双的手从头顶上拿了下来,握在了手心里,满眼柔情的说道,“而且这只手,我抓住了可就不会再放开了。”

“好,咱们两个便刀上火海的走他一遭,我会护你周全的。”秦无双说着另一只手也紧紧的握住了殷璃笙的手,“这只手,我握住了,也不会再放开了。”

“笙儿,上代的护教法王,你有什么了解吗?”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幕后的真凶是不是上代的青龙法王,但是目前来看唯一的线索也只有这个了。

“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只是大概的知道一些他们的武功路数。”殷璃笙继续把头靠在秦无双的肩上,就好像她一刻不挨着秦无双就跑了一样,“圣教的四大法王武功都是一脉相传的四个派系,之前那个莫衡属于白虎一脉,所以他的招式是以进攻为主,凶猛凌厉,招招致命,并且一手虎啸功威力有多大我相信你应该是体会最深的。”

“恩,再加上怖畏暗刑的改造过后,真气和杀气不管是精纯度还是浓度都是质的飞跃,竟是能一击便击碎了我的天地合,还让我受了不小的内伤。”秦无双对于那一下还是记忆犹新,这怖畏暗刑当真是不能小看。

“恩,而玄武一脉就和他截然相反,玄武一脉注重自身修行先修心,只有内心坚定不移方能不动如山,所以玄武一脉真气精纯擅长防御反击,正所谓不动如山,动如烈火,尤其是玄武一脉的不传之秘--金刚不坏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铜皮铁骨。”殷璃笙继续说道,“青龙一脉是四大法王之首,青龙一脉的招式潇洒写意,灵动飘忽,但是青龙一脉的真气内力却是最为刚猛的一脉,青龙一脉,擒龙控鹤,迷踪幻影,都是说的青龙一脉的武学招式,分别对应的是--擒龙功,控鹤式,迷踪步和移形换影。”

“听起来确实是不好对付,哪还有个呢?”秦无双转头继续问道。

“剩下最后一脉就是朱雀一脉了,朱雀一脉以柔克刚,招式行云流水,连绵不绝,但是却暗劲蕴于内,处处皆凶险,雪花六阳掌以柔克刚绵里藏针,天山折梅手变化无穷招招凶险,并且朱雀一脉向来穿女不传男,每一代的朱雀法王需以黑纱遮面,如若是有人将她遮面的黑纱被男人扯下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他,要么嫁给他,不过上代朱雀法王是最没有可能的了。”殷璃笙说罢,神色有些黯然。

“那这又是为何?”秦无双好像是并没有注意到殷璃笙那微小德情绪变化,追问了一句。

“因为上代朱雀法王就是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了。”殷璃笙低下了头。

“抱歉笙儿,是我失言了。”秦无双心知自己问了个十分不该问的问题。

“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吗。”殷璃笙继续往秦无双这边靠了靠,“对于上代的护教法王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恩,这看起来情报确实是有些许的不足,看来事不宜迟,笙儿等你再休养几天身体咱们便马上出发,看来是有去了总坛才能接近真相。”秦无双脑中飞速运转着组合着到目前为止的所有线索,希望能够再找出什么之前遗漏了的蛛丝马迹。

“恩”殷璃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同时对着秦无双说道:“无双,今天时辰也不早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想吧,咱么先下去休息吧。”

“恩,好。”秦无双应了一声,便也起身往下走去,只是秦无双不知为何心底里总还是对这趟总坛之行心中感到了一些隐隐的不安。

回到客房内,秦无双看着已经为他整理好的床铺有些出神,“秦公子怎么了?是对客房的床铺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身后的殷墨霜询问道。

“不,不是,只是殷姑娘,我好像是一个人吧,那为什么,床铺要铺两张呢?”秦无双缓缓地转过了头看着殷墨霜问道。

“哦,这个您大可不必在意,这是我们天香招的规矩。”殷墨霜微微欠身,“如果秦公子觉得有些不妥的话小女子可以现在便差人为您重新布置。”

“无妨,既是天香招的规矩,那就客随主便好了,不必再费周折了。”秦无双回答道。

“那请秦公子尽早休息吧,小女子先行告退了。”殷墨霜欠身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殷墨霜出了房门便看到了一直趴在楼梯口,探着头鬼鬼祟祟的一直往这边看,看到了殷墨霜出来了,满脸兴奋的问道:“姐姐,怎么样怎么样?”只见殷墨霜也没答话只是一个劲的推着殷墨冰走,同事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进行的十分顺利。

房间内,秦无双看着这两床被褥还是有点奇怪,这算是个什么规矩?况且现在虽然天气还没转暖,但也不是隆冬时节,为什么和床铺还是用的如此厚的被子,“算了,多思无益,兴许就是这个规矩呢?”秦无双心下想着,褪去了身上的飞鱼蟒袍将被子掀开一角躺了进去。

才刚刚躺下,正打算闭上眼睛睡觉,可是这被子里的情况可是大有玄机,秦无双竟是感觉到有只手慢慢的划过了他的胸口环住了他,随即殷璃笙竟是贴着秦无双的胸口把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怎么?这难道也是你们天香招的规矩吗?”秦无双看着一脸俏皮的殷璃笙,倒是也没有过多惊讶。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无趣!”殷璃笙见秦无双反应不大,也是有些扫兴,把头靠在秦无双的胸口,像是小媳妇赌气一般在他胸口拍了一下,嘴里还抱怨了一句。

“啊!”殷璃笙惊呼一声,秦无双忽的一翻身,半坐起了身子,将殷璃笙放到了床上,将脸凑过去,轻声说:“你难道就当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轻薄之事,有损名节吗?”

“我我怕什么?我是魔教妖女呀,还怕旁人怎么看我吗?”自打殷璃笙和秦无双互诉衷肠之后也是大胆了不少,此刻双手一抬便挂在了秦无双的脖子上,“我只怕你这冤家容貌生的太过俊美,日后这桃花泛滥我可是要吃醋的。”

秦无双右手顺着殷璃笙脸颊轻抚下来缓缓躺到了一边,殷璃笙一翻身抱住了秦无双,将头靠在秦无双胸上,“我一女子都不在意,你倒是扭捏起来了,旁人要说便让他们说去,我们圣教中人并不看重这些,两厢情愿便在一处就是了,日后若是有心便风光操办了,当年我爹我娘成婚的时候我都已经三岁了。”

秦无双在她如瀑的长发上轻抚着,低头看着怀中的殷璃笙慢慢的说道:“这个你倒是大可放心,我性子清冷,在遇见你之前除了我师娘连能说上两句话的女人都没有;不过虽说你不在意,但是毕竟没有过门,现在就日夜缠绵,交颈而卧怕是也不合礼法吧,还是等此案了了,我亲自登门拜访下你大哥,再带你回去见见我在刑狱司的师傅师娘和众师兄弟们,若是双方都没什么异议,我便提着聘礼亲自上一趟总坛迎娶你到刑狱司便是”秦无双自顾自的说了一气,听得殷璃笙没什么动静,再细细听一下竟是已经有微微的鼾声传来了,像是一只小猫睡着了,秦无双看着这番光景,不免得浅浅的笑了一下,心下道:“这几日看起来是累坏了,她想这样睡便这样睡吧。”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对于秦无双来说确实是有些离奇了,他本以为此番和之前查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却是没想到先是卷入魔教内乱,后是发现“怖畏暗刑”重现江湖,还又稀里糊涂的有了这段姻缘,秦无双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不是殷璃笙另有目的而施的美人计,但是不知为何,和这个女子待在一处秦无双就感觉到十分的轻松、安心,所以,哪怕就算是殷璃笙另有所图也好,别有用心也罢,大不了就是搭上一条性命罢了,倘若真的有那个时候也无非就是嗤笑自己一声妄想,苦叹此生一声痴儿,不论真假也算是有了一段温馨甜蜜的回忆也便够了,带着这段回忆魂归尘土,想来也是能瞑目的吧。

原先世人皆道叛道公子冷血无情,毫无人性,感觉他没有七情六欲,与刑狱司拿来查案、杀人的一个工具一般无二,可是秦无双自己又何尝不想过得像个正常人一般,有喜怒哀乐、爱恨别离;他想像他大师兄离经公子一般沉稳大气,张弛有度,也想向他的小师弟脱俗公子一般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可是他做不到,仿佛他生来便是要当刑狱司的这一柄快刀,而一柄快刀,如何能有心呢?

思及此处,秦无双昏昏沉沉也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秦无双只感到眼前漆黑,脚下泥泞不堪,手上还被捆上了铁索,周围一片漆黑仅有头顶上一点光亮,秦无双看着这四周,发了疯一样的扯着手上的铁索,可是这铁索竟是怎么扯也扯不断,秦无双不甘的向着头顶的哪一点亮光嘶吼着,嘶吼过后,秦无双绝望了,跪在这泥泞的泥潭中,而此时一阵声音似从头顶,又四面八方传来:“从今往后你可愿意为我刑狱司效力?不问青史,不计沉浮,甘当我刑狱司一柄斩恶之快刀,这世间一柄法度之利剑吗?”

“我我愿意只要能让我见到出去,只要能让我见到笙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什么都愿意做。”秦无双此刻状如疯魔,言语颠三倒四;而此刻,竟是传来了殷璃笙的声音:“无双!无双你怎么了?无双你快醒醒!”

“笙儿笙儿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笙儿笙儿!”而此刻的两股声音交替出现交织的往秦无双的耳朵中去钻,犹如魔音入脑,令秦无双痛苦不堪,头痛欲裂,就在这危机困苦的关头,秦无双感到了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捧着秦无双的脸,那双手是如此的温暖,秦无双挣扎着抬起胳膊想要抓住那双手,而此刻秦无双的双手竟是重的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终于,秦无双咬着牙,忍着头痛欲裂挣扎的将手抬起来一把便紧紧的握住了那双温暖的双手,而此刻秦无双的精神也终于是达到了极限,嘶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却是如此的熟悉,这里是天香招,还有在他身边的殷璃笙,此刻殷璃笙满脸的焦急与担心,双手轻轻地捧着秦无双的脸颊,而秦无双的手现在正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无双你”话还没有说完,秦无双便猛地起身将殷璃笙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笙儿笙儿”看起来秦无双刚从那梦魇中回过神来,呼吸还是有些急促,“以后不要离开我了。”

殷璃笙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大概也能猜到秦无双是做了噩梦,但是没想到这噩梦还是跟自己有关的,当下心中也是有一阵止不住的窃喜,反手也环住了秦无双,把头往秦无双怀里深处使劲埋了埋,柔声说道:“笙儿在呢,笙儿不会离开了。”

“姑奶奶,起床了!奴婢已经为您和秦公子打好”殷墨霜边喊着殷璃笙,一边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了抱在一起的秦无双和殷离笙,当下愣在了当场,秦无双和殷离笙也是被殷墨霜突然推门进来惊了一下,竟然都忘了分开就这么一直抱着,场面一时间极其尴尬。

“奴奴奴奴婢该死,打搅了小姐和秦公子亲热了,奴奴奴婢这就出去,小姐和姑爷继续!”殷墨霜一时间慌得不知所措,平日里端庄典雅的形象在此刻的慌乱之下荡然无存,慌慌张张的退出去的时候甚至还撞到了门框上,好不容易是手忙脚乱的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正好跟刚上来的殷墨冰撞了个满怀,“哎呦,姐姐这什么事啊能让你慌成这个样子,怎么了呀?小姐和姑爷私奔啦?”

“墨冰你能不能不总是乱说话,快走快走。”殷墨霜没好气的瞪了殷墨冰一眼,推着殷墨冰就往楼下走,“诶诶诶,姐姐你轻点,我要掉下去了。”

看着这平日里端庄的天香招大管事此时竟是如此慌张,秦无双和殷离笙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抬头望了一眼秦无双,也没有因为正好被侍女撞见而出现扭捏娇柔的姿态,还是依旧紧紧抱着秦无双,“刚刚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真的是吓死我了,突然间你呼吸急促全身冷汗直流,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和莫衡大战一场留下什么内伤了。”殷璃笙又把头靠回了秦无双的胸膛上,脸上颇有些担忧的神色。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不愿意想起的往事罢了,咱们也该起床梳洗了,今日将这书信递给扬州府衙咱们即刻动身前往总坛。”提起秦无双的噩梦,秦无双到现在还依旧是心有余悸。

“那你那梦里还有我?”殷璃笙放开了秦无双,两手托在秦无双的腿上将脸凑到秦无双的脸前说道,“那我也是你不愿意见到的喽。”

“你不一样,多亏了你我才能这么快醒过来,不然啊,还且在那梦魇里纠缠着呢。”秦无双两根指头在殷璃笙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算你小子会说话。”殷璃笙俏皮的将双手架到了秦无双的肩膀上,一把搂住了秦无双的脖子。

“好了,快些下床洗漱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秦无双说着将殷璃笙的胳膊拿了下去,还顺便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微微笑了,幸亏刚刚的都是梦。

殷璃笙一下床便招呼殷墨霜进来,为他们放好了梳洗的热水,两人看着这殷墨霜一直低着头,一脸做错事情的样子,殷璃笙心道就算这刚刚场面有些许尴尬也不至于如此吧,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墨霜?自打刚刚进来了就一言不发的,有心事。”

“奴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殷墨霜还是一直低着头,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殷璃笙当下便觉得有些好笑,这殷墨霜自打小的时候就喜欢跟着她,也不是这么个扭捏的人啊,便说道:“但讲无妨吗,咱们姐妹这么些年的交情了我还能怪你不成?”

谁曾想这殷墨霜竟然是直接跪下了,声若蚊丝的说道:“奴奴婢刚刚不知道小姐和秦公子在亲热,奴奴婢听闻听闻”

“哎呀,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扭捏可不像你啊墨霜,到底什么事啊?”

“奴奴婢听闻这男女之事在这紧要关头若是有旁人来打搅这男子一旦受惊,怕怕是这十有八九以后会会影响房事,奴婢罪该万死,这如若以后以后秦公子真的要了奴婢的性命是小,这耽误了小姐的终身幸福和延绵子嗣奴婢才是百死莫赎。”说着便俯下身去给殷璃笙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这话说的秦无双和殷离笙两个人又愣住了,也不知道该说这丫头什么好,原来她一早上扭扭捏捏,心事重重的竟是在想这个,“噗”的一声秦无双竟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这话说的着实可爱,尤其是这殷墨霜看着那是高贵典雅,风情万种,多少男人做梦都想要的女子,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单纯,饶是秦无双这种冰疙瘩也是没绷住笑了出来。

“你你这是你这是谁教你的歪理邪说?”殷璃笙当下被这样一说,也不免一阵脸红。

“平日里来的客人们,都是这般说的呀。”殷墨霜的声音更小了,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这是哪个客也是,我这是开的勾栏瓦舍,天下一等一的风月场,没有这些客人倒是奇了怪了,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少跟这些客人们谈论这些?如果有客人非要用这些话来调戏咱天香招的姑娘们就捉人给他架出去,我天香招也不需要这种客人!”殷璃笙厉声道。

“没想到啊,本以为你这天香招是天下独一份的风情场,却不曾想这哪里有什么风情,这纯情倒是真的;本以为你这是个狐狸洞,没成想你这竟是个广寒宫啊,狐狸我是一直没见到,这小白兔倒是有一窝。”秦无双今天居然是破天荒的开起了玩笑。

“你!对啊!怎么样?我不管她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身世如何,家境如何凡是进了我天香招的一律都是我殷璃笙的同胞姐妹,我就是看不得她们跟其他风月女子一样任人欺辱!”殷璃笙像个小女孩般生闷气倒也是可爱的紧。

“虽说你总是以这魔教妖女自居,可你这般护短的样子真的没有半分外界传闻的那般心狠手辣,只是不知,若是哪天我被人在外调戏,不知你会不会也像这般的气急败坏。”秦无双说着起身走到殷璃笙的身前,将脸凑到殷璃笙的脸前,轻轻的说道,“墨霜姑娘你也起来吧,这不过是些市井粗语,当不得真。”

本是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被秦无双这么逗了逗这殷璃笙脸上的好像又红了几分,手里一直在搓着自己的发梢,故意大声说道:“那那你便试试啊,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这魔教妖女的心狠不狠,手辣不辣了。”

殷墨霜此刻也是将头慢慢的从地上抬了起来,因为磕过于用力,现在的头上还有一丝血痕,眼见这秦公子和她家小姐还有心情互相调笑,想来也是无事,便缓缓的站起身,行了一礼道:“那墨霜就不打搅小姐和秦公子了,奴婢告退。”说完便退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前脚殷墨霜刚走,外边便响起来殷墨冰那个鬼灵精的声音:“诶?姐姐你出来啦?怎么样?怎么样?咱姑爷不会真的就就不行了吧,那咱们小姐怎么办啊?”

“小祖宗你怎么又来了?赶快走!赶快走!”殷墨霜又是逃也似的拉着殷墨冰走远了。

“他们姐妹俩的感情便是一向如此好吗?”秦无双看着门外的殷墨霜殷墨冰两姐妹,轻声问道。

“恩,是啊,她们两个一胎双生,又是自小便长在一处,感情是自然好的不得了。”殷璃笙说着,起身走到了梳洗台前,转身对着秦无双道:“来无双,我帮你束发。”

也不需客气,秦无双边坐到了殷璃笙的前面,看着铜镜中为自己束发的殷璃笙,又说道:“这墨冰姑娘跳脱的性格,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嗯?谁呀?”

“便是我那个不成才的小师弟,江湖中人给刑狱司几分薄面,称他一句‘脱俗公子’,他呀,也不好好的练功,整日流连于勾栏瓦舍,彼时,我和大师兄都在京城,他尚且还能畏惧我俩三分,这我外出查案,大师兄又忙于刑狱司琐碎事务,怕是我这小师弟早已乐不思蜀,日日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说话间秦无双的发也便束好了,殷璃笙为他戴上了典狱使的幞头,双手从后边搂住秦无双的脖子,慢慢的将下巴抵到他的肩膀上,看着铜镜中的秦无双,说道:“那你这个二师兄,现在不也是流连于勾栏瓦舍,乐不思蜀吗?”

秦无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说的,倒也不错。”

只是他们还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大约是低估了殷墨冰,同时也低估了殷墨冰这八卦的能力,他们俩共处一室一宿,殷墨冰知道了,那整个天香招也便知道了,整个天香招知道了,那整个扬州城也便知道了,整个扬州城都传遍了,那现在武林上这已经是传的神乎其神了。

京师,与天香招齐名的天下三大风月场之一的--红拂阁。

“诶?你最近听说没有?这扬州天香招的姑奶奶近日好像是招了个夫婿,是同床共寝,交颈而卧,夜夜笙歌啊!”

“啊?那扬州天香招的姑奶奶不已经是个老妪了吗?还能有这力气?”

“你知道个屁!那天香招的姑奶奶会一门神奇的功法,可以变换任何声音,她只是和旁人人交流的时候用了这门功法,所以你听着才是个老妪,实则这天香招的姑奶奶可是一妙龄女子,那据说那是长得倾国倾城,不可方物,就咱们这当朝圣上的后宫加一块,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比她美的。”

“不是吧,这么夸张吗?”

“嘿!你还不信,我上次途径扬州去了一次这天香招,正巧看见这姑奶奶上楼,虽说她用了一层白纱遮住了面庞,但是上楼的时候被风吹起了一角,就一个侧脸,那长相,啧啧啧。”

“诶诶诶,快把你那口水擦一擦,一会儿回了家又免不了被你家那母老虎毒打一顿。”

“你说你这酒喝得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喝酒喝酒。”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是谁家的儿郎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得那姑奶奶的垂青啊?”

“嘶,好像是刑狱司的人,姓秦,不会是那叛道公子秦无双吧!”

只听得当啷一声,这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坐他俩身后的那个人那夹菜的手都还没下去,筷子听到了秦无双的姓名之时倒先惊掉了,那人缓缓地回过头,只见那人,头戴紫金束发冠,身披玄色盘螭袍,脚蹬一双覆云靴,生的是面如冠玉,眼如卧蝉,容貌秀美,当真是眉眼之间尽风流。

这人也不废话,眉毛一挑便拎了壶酒来到这两人中间,把酒往下一放,说道:“二位兄台,方才小弟听说,这扬州天香招的姑奶奶竟是招了个夫婿,这夫婿还是刑狱司的叛道公子秦无双,这可是真的?还劳烦二位兄台能为小弟细细的说说这个事,不白说,咱们今天这桌子酒菜便都算到小弟的账上,二位兄台您看可否啊?”

不过一会儿,刑狱司的主司殿门外便响起来了这“脱俗公子”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祸事了!祸事了!大师兄!出祸事了!”

还没等这“脱俗公子”走到门口,那主司殿的门便被一股真气拽开了,殿中主位上座一人,中间的这人长相棱角分明,轮廓刚毅,虽是极为俊美,但是去收投足之间仿佛有股天生的霸气,不怒自威,身上穿着的和“脱俗公子”一模一样的飞鱼蟒袍,头戴一个幞头,正是那典狱四公子中的老大--离经公子,“你且说什么事,要你这样火急火燎,你现在也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江湖上也尊乘你一句‘脱俗公子’连这点沉稳都没有吗?”只见那离经公子随手一挥便是一道真气将门拍上了。

“大师兄,你有所不知,不怪小弟如此心急,只是,这事儿,这事儿确实他很很离奇”脱俗公子刚刚还火急火燎的真到点儿上了还又不知道从何下嘴了。

“你是高阶典狱使,你碰到的离奇案件难道还少吗?大惊小怪什么?”离经公子头都没有抬,依旧是自顾自的看着面前桌上的那一堆公文。

“不是,大师兄,这这不是案子,是他比我接受过最离奇的案子离奇一百倍!”脱俗公子已经是心里急的不得了,但是平常伶牙俐齿的他到现在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那就长话短说,我忙的很!”离经公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好,那我可说了,二师兄成亲了。”脱俗公子悻悻的说道。

“嗯嗯?”离经公子起先没有在意,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刚刚是不是说他二师兄成亲了?“你二师兄成亲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又是在哪和谁成的亲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不是大师兄你一直让我稳重一点吗?”脱俗公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嘟囔什么呢?怎么我说你说错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早点说啊,他成亲就算了,他不具本回来面呈师傅,先得师傅首肯也就算了,过分的是我这大师兄居然连口喜酒都没得喝!这老二不按规矩办事的臭毛病是么时候能改改!”离经公子当时连声音都气的大了几个度。

“就是说,二师兄太没规矩了,这成亲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叫我们师兄弟大师兄你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这重点难道不是因为二师兄为啥成亲吗?”脱俗刚刚义愤填膺的打算帮着大师兄说话转念一想又好像有点不对。

“哪里错了?咱刑狱司又不是山上那群秃驴,这婚恋嫁娶,理之自然,只要双方互相看对眼了,师傅首肯那就没有问题了,再说这老二也是老大不小了,平时闷葫芦一样又不会讨个女孩子欢心,有个女孩愿意嫁给他那已经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了。”

“这不公平啊大师兄!那怎么我每次说我要成亲你总是要来棒打鸳鸯?”

“你这个花花公子,一月你能带三十二个姑娘回来,你个个都说是你的真命天女,非她不娶,我那是棒打你鸳鸯吗?我那是不能让你给人家姑娘祸害了!你二师兄不一样啊,他这半生已经够凄苦得了,这铁树好容易开次花,我要是再诸多刁难我怕是出了这门就要挨老二十方俱灭的黑刀了;不行!我要去找一趟老二,这事情总要有个交待才是。”离经公子说着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诶?大师兄,你要走了这刑狱司的事务怎么办啊?”

“无妨,师傅师娘不还在呢吗?”离经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主司殿一步踏天便飞了出去。

“唉~大师兄啊,我算是知道咱哥儿四个办事没一个规矩的到底是因为谁了。”脱俗公子也急匆匆的出了主司殿随离经公子一道飞去,“大师兄!你等等我!”

话分两头,这秦无双带着殷璃笙在扬州府衙给了扬州知府证据后并告知了扬州知府那莫衡和他手下的尸身位置便离开了扬州城往着忘川山魔教总坛的方向去了,一连走了有一日半,在第二日的傍晚到了个小镇上,这小镇名唤“红枫镇”因是此地盛产红枫树因而得名,这秦无双带着殷璃笙行了一日,有些许困顿了,便是在这小镇上落了脚,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至于这为什么要了一间,大抵是要两间可能这殷璃笙也不会乖乖的回她自己的房间去睡,总之是会找各种办法钻到秦无双的这个被窝里来,这小妮子自打是上次月下两人互诉衷肠之后便是胆子越来越大,没办法只能是秦无双这边忍耐制约了,这双人在客栈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期间殷璃笙还有些抱怨这里是大不如她那天香招,秦无双也只是笑笑,只得宽慰道此地只是个小镇,自然是比不得她那富丽堂皇的天香招,待到此案了结,他带这小妮子上京城一趟,也见一见这天子脚下是一番什么景象。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本店的清蒸鲈鱼可是招牌,要不给二位上一条尝尝鲜?”客栈里的小二见秦无双和殷离笙衣着华美,两人气质又卓尔不群,遂问道:“二位可是那城里的贵人新婚燕尔,来此地游玩的?”

秦无双正待答话,不想是被殷璃笙抢了先:“不错,此番我和我相公刚成亲没多久,我觉得那扬州城里太闷,便想着让我相公带我去这东边的忘川山上面玩一玩,途经此地有些乏了便来此下榻了,怎么?这么说来,你们这红枫镇可是也有好去处了?”

“嗨,夫人可使不得啊!这忘川山最近不太平。”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殷璃笙听得小二这样说便追问了一句。

“夫人您有所不知,这忘川山本是那魔教的地盘,这魔教和正道武林相安无事了几十年,这倒还好,若是前几年来,那忘川山却是风景秀丽,是个好去处,可是最近忘川山上好像是魔教妖人又出来活动了,凡是去往忘川山的竟是没一个人回来,所以夫人您还是最好别去的好。”这小二仿佛是害怕被老板听到,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竟有这事?那看来这忘川山还当真是去不得了,那小二你们这红枫镇可有什么好去处能让我和我相公开开眼的吗?”殷璃笙不亏是魔教圣姑,演技还真是了得。

“我们这穷山僻壤的,那有什么能让老爷夫人开了眼的地方,除了这红枫林也便没什么有看头的地方了,不过我们此地有一寺院,这寺院可是灵得很,据说那方丈主持是菩萨转世,至今都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了,而且现在也是精神矍铄,健步如飞和那年轻人一般!”小二笑了下,提起那寺庙仿佛很是自豪。

“还有这种事,那我和我相公可真的要去好好地参拜一下了,若真是这么灵,我让我家相公使些银钱,给这寺庙修的大大的,顺便再多办几场法事,我们也好积点德祈求菩萨开眼能让我生个儿子。”殷璃笙此时眼睛已经是笑成了月牙,还不忘看秦无双一眼,“如何啊?相公?”

“都依娘子便是,小二,这个寺庙叫什么?方位在哪里呢?”这殷离笙三下五除二便套到了想要的一切情报,秦无双这个当“相公”的自是也不能落后啊。

“好说好说,这寺啊名唤‘红叶寺’,就在出了镇以东不过两三里的红枫林中。”小二满脸堆笑,这要是真的能让这两人给红叶寺修缮一番,自己少不了也是大功德一件。

“劳烦了,那给我们上一条清蒸鲈鱼,一道大煮干丝,一道松仁玉米,哦对,再来一道我娘子最喜欢吃的蟹粉狮子头,再上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秦无双眼见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便想赶紧把这个小二打发走。

“相公,你这个菜点的不错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蟹粉狮子头呢?”殷璃笙此刻将身子前倾,靠的秦无双近了一些,一脸戏谑的说道。

“我是你相公啊,若是连自己娘子喜欢吃的菜都搞不清楚,那可就是为夫的失职了。”秦无双见她玩心大起,便也就顺着她玩一玩,“况且,上次在天香招你我坐在一处吃饭,你不是一个人就吃光了一盘的蟹粉狮子头吗?”

“观察得到还是挺细心的,作为相公你是合格啦;不过说回正事。”殷璃笙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同时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无双,我自打进了这个红枫镇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刑狱司平常查案追凶,感知能力应当是强我百倍,既然连我都能隐隐感到不对劲,那么你那边有感觉到什么吗?”

“自然是有,这红枫镇可并不像这外表看起来这么的太平,我在离这红枫镇三里地的时候,便能感受到此地的那冲天的杀气了。”

“杀气?和莫衡那次一样吗?”

秦无双摇摇头,说道:“不,这次的杀气虽然很旺盛,但是和莫衡的比却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但是就这么一个偏僻小镇上,怎么想也不应当有如此杀气!恐怕这是”

“怖畏暗刑吗?”殷璃笙提到这怖畏暗刑心中的无明业火跳了一下,这害死他父亲的恐怖技术。

“恐怕是的,而咱们进到这镇子上查看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反倒是这小二给咱们提供了不少线索,恐怕这蹊跷便是出在这所为菩萨转世的老和尚身上了。”

夜已深,今夜的月亮看起来却是不那么明亮,似有一层轻纱罩了上去,感觉月亮上面长了毛,民间传言说这种叫毛月亮,而这种时候正是那些孤魂野鬼上人间游荡的时候,但是,传言毕竟是传言,这到底有没有鬼,谁也没有见过;但是这阴间的鬼是没人亲眼见过,这阳间的鬼却是现在路上便有一只,正是个烂赌鬼,赌输了整幅身家,现在正在这红枫林中游荡想找个地方凑合一夜呢,他走着走着不知为何便走到了一处红砖白瓦之下,抬头一看,却是个寺庙,门头正上方上书三个大字:红叶寺!

却说这烂赌鬼漫无目的的游荡却是来到了红叶寺,这鬼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心说:“这红叶寺平时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那这寺中怕不是香火钱大大的有,这菩萨慈悲为怀,救济一下我这苦命人,让我胡乱拿点香火钱回去再杀他们一程。”打定主意便来到了一处矮墙下,一蹬一跳便扒住了墙沿,废了好半天力气才连滚带爬的摔进了红叶寺,但这鬼也不在意,毕竟只是有人才在意仪表风度,鬼可没这一说,只见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贼眼四处张望,就好像他能看得到这个香火钱在哪,转念一想,这香火钱大约应该都在这正殿里,便是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正殿,却是被一把铜锁挡住了去路,这正殿的大门上却是有一把硕大的铜锁,这赌博这鬼可能还是个行家,但是轮到这开锁,可就是一窍不通了,这鬼眼看着这翻身钱和自己就只有一门之隔却就是拿不到,不免得气急败坏,竟是朝着这大门踢了一脚,这一脚虽说是没什么波澜,但是多少也是出了点动静,这鬼倒也不傻,知道自己弄出了动静还怕这红叶寺的和尚们来了给他逮起来,赶忙走到墙角藏了起来,默默地祈祷不要有人看见他。

这鬼在这墙角的树丛里藏了半天,半天也不见有半个人来,这鬼想着应该是睡熟了,便大着胆子出来了,这正殿是进不去了,这偏殿总也有些东西吧,看有甚东西拿出去卖点钱也好啊;想着便在这红叶寺里四处寻找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鬼竟是寻到了个十分偏僻的小院子里,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竟是还亮着灯!而且不知为何离这院子远近,这周围的气味便越难闻,同时还能隐隐的听到,这房间里有细微的咀嚼声,这鬼倒也胆子大,竟是悄悄地过去想看看这和尚三更半夜的能偷吃些啥,小心翼翼的溜到了那窗户下面,透过缝隙往那里面一看,这鬼当时便是尿了裤子,两条腿是抖似筛糠,面色煞白,一张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屋里的和尚听到外边似乎是有响动转头一看,正是和这鬼趴在缝隙上的眼睛对上了,“鬼鬼啊!”一声惨叫,那烂赌鬼连滚带爬,发了疯一样的跑了出去,就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啊,一路跑了不知道多久,他也记不得他是怎么翻过的那个矮墙,一直到跑的跑不动了,一屁股便坐在了一棵树下,脸上神色扭曲,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鬼鬼和尚是鬼,老和尚是鬼,都是鬼,都是鬼!”

“啊这没想到,这么早这红叶寺就有这么多人来上香啊,是不是真的很灵啊?”殷璃笙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

“嗯,本想着今日等到夜深了再来查探,但是看这人流,我们进来好像也并不起眼。”秦无双走在殷璃笙的边上,缓缓地说道。

“嗯,那你那边可有感觉到什么吗?”殷璃笙一把挽住了秦无双的胳膊,旁人看来真的就和新婚夫妇一样。

“是有,这红叶寺不光杀气冲天,寺里我还能隐隐的闻到些气味。”秦无双一边将手放到鼻尖上闻了一下,一边说道。

“啊?什么气味啊?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嘿嘿嘿嘿嘿嘿,和尚们都是鬼,那老和尚也是鬼,都是鬼都是鬼”秦无双刚刚说完,便听到了一个仿佛是一个疯子在喃喃自语道,秦无双顺着声音看过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脚上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赤着足,神情恍惚,摇头晃脑,他一直都在重复那一句话,看起来已经疯了。

秦无双听到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便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对他说道:“你刚说什么?”

可谁知那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秦无双便呆住了,随即尖叫一声,四脚并用,几乎是爬着窜了出去,还边大叫着:“鬼!鬼!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们都是鬼,!你们都是鬼!”

看着那疯子害怕的神色,更加让秦无双确定这个红叶寺一定有问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还请莫要挂怀,这人原名王二,原是红枫镇上的一个泼皮无赖,在一日赌钱输了个精光时在这红枫林中失踪了一晚,人们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没有办法唯有送到这红叶寺来,他并不是在辱骂施主。”秦无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和尚,双手合十,低眉顺眼,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

“大师多虑了,在下只是看他可怜,想上前施舍他些银钱罢了。”秦无双看着这和尚,作揖行了一礼。

“如此便好,那贫僧就不打搅二位在此礼佛了,告辞,阿弥陀佛。”

“大师,请。”

这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便缓步而去了,秦无双看着那和尚离开的背影,眼中有些阴冷,“怎么了?难不成刚刚那个和尚有问题?”殷璃笙看着秦无双表情有些凝重。

“没什么,只是刚刚那个疯子和我说的话让我有些在意。”

“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这红叶寺里的和尚,都是‘鬼’”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红叶寺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屋子中,一个和尚正在这里打着座,焚着香,念着佛经,还传来阵阵的木鱼的敲打声,这和尚双眼紧闭,嘴里还在喃喃的念着,一串紫檀佛珠在手上一直捻着,忽然,他的房门被砰的一声重重的推开,进来一个和他一样打扮的和尚,一样的素衣僧袍,但是不同的是这人的脸上竟然隐隐的罩着一层黑气,来到他面前,开口说道:“师弟,你还没有考虑好吗?”

那念经的和尚显然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却停下了一切动作,缓缓地张开了眼睛,慢慢的看了那进来的和尚一眼,说道:“师兄,这几日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等出家之人本应当六根清净,万事随法,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可你偏要倒行逆施,逆天而行,贪、嗔、痴三毒俱全,你如此行事不知你可曾有一点点对师傅的愧疚之心?”说到后面,这和尚已是满脸怒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

“对对对,你师兄我啊,就是六根不净,贪得无厌,可这有什么错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红叶寺,为了这方圆数百里的信徒们!红叶寺的兴衰系于此法,方圆百里众生的福祉亦系于此法!”那进来的和尚此时已经有些疯癫之像了。

“一派胡言!明明就是一个诡谲莫名,倒施逆行的邪魔妖法!却说是什么造福苍生的法门!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利!你要杀便杀!也不必跟我在这边废这许多话!”这和尚义愤填膺,怒火中烧,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那师兄。

听了这话,那和尚的师兄也不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面容扭曲,诡异至极,“嘿嘿嘿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都这么说了那就上路吧!”忽的那师兄眼中红光暴起,门外的人却是只听得一声惨叫,再开门时,屋里早已弥漫出阵阵的血腥之气,那和尚的师兄,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说道:“进去收尸,抬到师傅的房间里。”说完便头也没回,自顾自的走出了这个小院子,不知所踪了;“阿弥陀佛。”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和尚叹息一声,而这个和尚却正是早些时候在寺里和秦无双搭话的那个人。

“空闻师叔,这空相师叔的法体”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和尚,颤抖着问着这法号“空闻”的人。

“阿弥陀佛,就依大师兄说的办吧。”空闻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看着面前的空相,眼睛还是圆睁着,胸口上一个硕大的窟窿还在不停的淌着血,空闻闭上了眼睛,强忍下来了这满腔的悲怆之情,转过身去缓缓地向门外走去,边走嘴里还在喃喃道:“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唉二师兄,一路走好。”

从那小院出来,空闻便急匆匆的向着大门口走去,白日里,他无意间注意到来往祈福的香客中有一男一女两人,公子气宇轩昂,姑娘明艳非凡,最主要的是他们二人周身都杀气缭绕,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那他们会不会是冲着红叶寺来的?其实这空闻之前并没有一丝内功真气,可是自从大师兄带回那个黑衣人,他将信将疑接受了那个法门后,他竟是也能感受到杀气的存在了,而那二人的杀气实在是非同小可,若是他们能够答应帮助红叶寺,那红叶寺还有一线生机。

心下想着,空闻便是借着和秦无双搭话的空隙塞给了秦无双一张纸条,现在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约定之时了,所以空闻便急匆匆的走到了红叶寺大门口,没过一会儿空闻便看到从大门旁的墙上下来两个人影,脚下轻点,从这么高的墙上下来这二人竟是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好轻功!”空闻不由得心里赞叹一声,看着这来的二人,正是秦无双和殷璃笙,那空闻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说道:“二位施主,贫僧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位大师,我夫妻二人只是途经此地歇歇脚,却不知大师为何要借着与我夫君搭话之机约我二人来此是所谓何事呢?”殷璃笙也是欠身行了一礼看着那空闻和尚说道。

“可是二位施主却是来了不是吗?”空闻和尚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二位施主随我来。”

不过一会儿,在红叶寺后院一处隐蔽的禅房内,空闻也没有点灯,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转过头来对着秦无双和殷璃笙行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贸然相邀确实是贫僧失礼了,这里还请二位施主不要见怪。”

“无妨,你且说说这深更半夜你邀我二人来此到底意欲何为?”秦无双一摆手,对着空闻说道。

“二位施主,实不相瞒,贫僧早些时候观二位施主并非寻常之人,来此地定是有所图,而此地这些时日最离奇的也莫过于这红叶寺了,所以贫僧猜想二位来此定是冲着红叶寺来的,若不是贫僧已是走投无路,贫僧也不会如此贸然相邀。”空闻看了秦无双一眼,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贫僧法号空闻,乃是红叶寺主持方丈普泓禅师座下三弟子,这深夜斗胆邀二位施主来此确是有事相求。”空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不曾想你这和尚倒是机敏,既是如此,不知你邀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呢?”殷璃笙问道。

“二位施主,这一路而来不知是否听说了最近频发的失踪案件?”

“怎么?这事和红叶寺有关?”秦无双听得这空闻和尚提起此事,随即问道。

“二位施主,不知你们可否听贫僧讲一讲这红叶寺的事情?”空闻抬起头,看着秦无双和殷离笙,说道:“这红叶寺虽不是什么千年古刹,但是落于此地也有百年之久了,尊师普泓禅师在这红叶寺也已是修炼了一百三十余年了,佛法精深,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方圆百里的百姓竟是口口相传尊师普泓禅师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王佛转世,能活千年,塑成金身重返东方净琉璃世界。”

“晋朝开朝之前,适逢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这民间有此传言倒也是无可厚非。”秦无双淡淡的说道。

“这位施主所言甚是,当时民间疾苦,红叶寺慈悲为怀,救济方圆百里的苍生,再加之当时尊师已经是百岁高龄,却依旧精神矍铄,所以民间才有了这个传言,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传言,令红叶寺香火鼎盛,周边百姓有了一个坚实的支柱才能度过这天下大乱的大劫难,而如今天下归一,四海清平,这个传言反倒是越穿越广,而这红叶寺的香火也是盛极一时,令方圆百里的百姓趋之若鹜。”

“可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正是因为红叶寺香火鼎盛,所有才能开经布道,普度众生。”殷璃笙有些不解,“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空闻顿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唉可传言毕竟是传言,尊师也并不真的是那药师琉璃光王佛转世,如今渐老,行将就木,外人不知可我们师兄弟几个心知肚明,师傅怕是已经要圆寂了,其实出家之人,身外无物,生老病死本就是理之自然,可这外界传言却是越传越凶,我们开始怕了,若是师傅真的往生极乐那到时红叶寺又当如何自处?直到有一天,我们的大师兄,带回来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说他有一法门可为师傅施展,这法门可为师傅延年益寿,保师傅金身不灭。”

听到这里,秦无双心下的猜测便已经证实了八九分,随即问道:“法门?什么法门?”

“贫僧当时也并不知情,听闻此言,贫僧和二师兄确实是心下疑惑,师傅本就已经是稀世罕见的高寿,再加之师傅佛法精深,修为不浅,此番正当是功德圆满,往生极乐之时,却为何要用这所谓法门来延年益寿,逆天而行?可大师兄却说,红叶寺百年兴衰系于此法,方圆百里众生的福祉亦系于此法,我们将信将疑,却也是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想来,若是知道这个所谓法门会将师傅变作那个样子,我们便是拼上一条命也不会施展这个法门。”空闻说到此处,不免有些激动,满眼的悲怆之色。

“大师,您所说的这个法门,不知可是怖畏暗刑?”秦无双眼神如炬,冷冷的问道。

听到秦无双说出怖畏暗刑,空闻明显身子一震,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秦无双说道:“施主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刑狱司中人,此番离京是奉命前来调查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惨案的,于缉拿凶手的路上途经此地,感受到此地不同寻常的杀气和诡异的失踪事件便不免猜想此间事情和怖畏暗刑有关,所以在下二人才会在此。”秦无双说道。

“原来是刑狱司的典狱使!太好了,红叶寺此番有救了,还请大人出手,救救这方圆百里的无辜百姓吧。”空闻说着便跪倒要行一大礼。

秦无双一把扶住了空闻,说道:“既然和怖畏暗刑有关,这便是我刑狱司分内之事,大师无需行此大礼了,还烦请大师和我二人详细说说此间”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屋外一阵响动,传来了一个声音:“三师弟,你请人到红叶寺做客,怎么的也不跟大师兄讲一声的吗?”

贫僧空智,乃是尊师普泓禅师座下大弟子,外界早有传言,说师傅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王佛在凡间的肉身转世,能活千年之久,千年之后重塑金身便可重返东方净琉璃世界,也正是这一传言,令这个本是个偏僻小寺的红叶寺香火鼎盛,一跃成为这方圆百里之内最为崇敬之地,虽然师傅今年已是一百三十余岁,已是稀世罕见的高寿,但近几年师傅却是法身渐老,若是有朝一日师傅他圆寂了,是不是寺院的兴旺便就此毁于一旦?更甚者,是不是世人从此便不再敬畏“破灾祸,止恶果,惩奸邪”的菩萨之功?而靠着这脆弱的信仰所维系的这一方安宁亦不复存在?

贫僧不敢想,也不能想。

只是如今,贫僧也不用想了,这名为怖畏暗刑的法门实在是厉害的紧,竟真能保师傅肉身不灭,只是这代价吗,呵,什么事情不要代价呢?只要能护住这红叶寺兴盛不败,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哦,我那两个师弟竟还天真的想救这红叶寺,真是可笑至极,三师弟还邀了两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今夜来了红叶寺,他是妄想让这两个人阻止我然后跟红叶寺一起毁灭吗?不过也好,师傅今晚的“养料”不愁了。

时间回到红叶寺,红叶寺内的小院中,气氛剑拔弩张,带头而来的那人正是红叶寺普泓禅师座下大弟子--空智,那空智一身僧衣袈裟,双手合十,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空智的脸上面色阴沉,脸色铁青并且脸上竟似还有一层薄薄的黑气,空智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的秦无双等人,狞笑一声,手一挥,他身后那些“僧人”们便直接冲了过来,这些“僧人”面目呆滞,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行动却是灵敏异常,只消一瞬便来到了秦无双面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这些人身上都不约而同的带着一种十分诡谲的黑色杀气,不用多说,这些“僧人”们只怕是已经接受过改造了,现在已经连人都不算是了。

秦无双当下也不迟疑,抬起一脚便踢飞了一个“僧人”,回手一肘又顶飞一个,随即双手拉开架势,真气运遍全身,周身杀气一瞬爆开顷刻间便将围上来的“僧人”一齐震的倒飞而出,那远处的空智抬眼看了一下,不由得脸上出现了些诧异的神色,本以为这两人就是普通的武林中人,却是没曾想是个高手,这些改造过的“僧人”虽说不比武林一流高手,但是对付通常的武林人士却是绰绰有余,而眼前这人甚至一招未出便将这些“僧人”解决掉了,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同样震惊的不只是空智,空闻也同样看在眼里,红叶寺的这些“僧人”是什么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举手投足间便将这些造物解决了个干净,看样子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押对宝了,收了收心神,对着空智说道:“大师兄,怎么如此急躁?这二位是我从刑狱司请回来的客人,这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怕也不是咱们红叶寺的待客之道吧。”

“刑狱司?原来是典狱使大人,只是不知我们这红叶寺又是律犯哪条需要典狱使大人深夜造访啊?”空智冷冷的说道。

秦无双倒也没跟他客气,看着那空智的眼睛便阴冷的说道:“哼,明知故问吗?这红枫镇最近几日频发失踪案件,而你这红叶寺却又是处处透着诡异,只怕是那些失踪的人便是被你刚刚那些‘僧人’们给抓回来的吧。”

“哎呀哎呀,典狱使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红叶寺开经布道,普度众生,我等又是这出家修行之人,又怎么干这种事呢?”空智微微一笑,但是就是这一笑反倒让他的脸看起来极其狰狞。

“哦?是吗?那即使如此,不如让尊师普泓禅师出来一见可好?”秦无双看着眼前的这个和尚,不知为何心底的那股嗜杀之意又开始有些翻滚。

空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师尊近几日身体抱恙,无法相见呐。”

“大师兄,为何已经到了现在你还是会不肯回头,你难道是当真觉得这怖畏暗刑的法门可以拯救红叶寺,可以为这方圆百里的百姓带来福祉吗?”空闻也双手合十,看着空智说道。

空智听得此言,缓缓的放下了手,直起了身子,脸上的黑气更加明显了,恶狠狠地看着空闻说道:“哼,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杀了你和空相这两个叛徒,今日也不会有此变故。”

“阿弥陀佛,大师兄,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已然是罪孽滔天,就此收手吧。”

“哈哈哈哈,收手?若不是我尽心竭力的维持着这虚无的假象,红叶寺?早便被这方圆百里的信徒们给砸毁了!你以为红叶寺香火鼎盛是因为所谓佛法教化人心吗?狗屁!他们不过是听着师傅乃是药师琉璃光王佛的肉身转世想来给自己求一份便宜罢了,若是师傅圆寂,凭这脆弱的信仰?别引我发笑了!”空智越说脸上越是狰狞,同时周身杀气也开始逐渐显露,黑色的杀气喷薄而出,同时身体开始急速膨胀,就如同那晚在扬州密林中一样,空智癫狂的笑着,身上也开始越涨越大,如同一个血肉缝合的怪物,腿已经彻底的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个莲座,这空智便是在这莲座上盛着,莲座下面竟是一圈面目狰狞的佛头,漆黑异常,莲座上便是已经毫无人形的空智,一双手变得畏缩枯槁,反倒是躯干膨胀成了一个肉球,头也跟着变得十分巨大,而下身就如同是长到了那个莲座中,阴森莫名,诡异至极,“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空闻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不免得被惊呆了,这怖畏暗刑到底是一项什么法门?竟能将这活生生的人变作这个样子,秦无双看了一眼空智,叹了口气:“本以为是什么高手,没曾想又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秦无双手放到了十方俱灭的剑柄上,正要拔剑,殷璃笙却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柄装饰秀美,通体银色的剑横在了秦无双面前,说道:“诶,就这种造物,怕是还轮不到咱们秦大人出手,上次小女子因为体内毒素未清,手边上又没什么趁手的兵器没能跟这玩意交上手,实在是有些遗憾,这次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交给小女子我吧。”

“嗯?笙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无双看着挡在身前的殷璃笙不禁问了一句。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这圣姑的名号可不是凭空来的。”殷璃笙说着缓缓的拔出了手中的那把剑,剑一出鞘便是银光散落,剑身周围包裹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好似这当空的皓月般,殷璃笙挽了个剑花,银光流转,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柄剑绝非俗物。

“剑身锻寒铁,锋芒如月光,这是月落乌啼?”秦无双看着殷璃笙手中的剑,略感惊讶,“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好东西啊。”

月落乌啼剑与十方俱灭一样都是当年的铸剑名家欧阳家所铸,传闻当年欧阳家二小姐于天山碧水寒潭内机缘巧合得了一块奇石,似玉非玉,寒气逼人,后用此石锻成了一柄利剑便是这月落乌啼剑,随比十方俱灭和星宿劫这样不世出的神兵差了些,但是同样也是世间罕见的稀世神兵。

殷璃笙转过头来看了秦无双一眼,柳眉一挑略带了些得意的说道:“那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啊,还多着呢。”

这殷离笙和秦无双这一番互动可是给旁边的空闻看的捏了一把冷汗,心说:“这大敌当前,这两人竟是视若无物竟还在这打情骂俏?”

殷璃笙回过头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的空智,不屑的哼了一声,手腕一转,运足真气,周身杀气也随着散开来,不同于秦无双的杀气的霸道凌厉,令人胆寒,这殷离笙的杀气泛着淡紫色,通透轻盈,杀气包裹着殷璃笙,俊俏的面容被这淡紫色杀气衬托的恍若仙子,这便是魔教典籍--明尊琉璃功·天香明艳篇所特有的杀气;这天香明艳篇传闻在魔教的明尊琉璃功之中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功法,这种功法女子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反倒是男子若是想修炼此功法却是极难,修炼之后的女子容光焕发并有驻颜奇效,全身肌肤犹如凝脂,杀气呈现淡紫色萦绕周身给人一种高贵典雅,不可逼视之感。

空闻看看面前的殷璃笙,又看了看身旁的秦无双,转过头问秦无双道:“阁下莫不成是真想让尊夫人独自迎敌吗?”

“无妨,她能应付得了。”秦无双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睛却一直在看着殷璃笙,一只手一直在十方俱灭上握着,打算如若有任何情况当即他便一剑斩了那边的空智,毕竟虽是知道已殷璃笙目前所展示出的能力再加之月落乌啼剑对付一个这种程度的造物已是绰绰有余,可是担心却是止不住的。

殷璃笙倒也不废话,脚下一点便是一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多是试探,并没有什么剑招,周身紫气萦绕,剑尖一点寒芒,直插空智而去,那空智毕竟也是接受过改造的造物,自是不会坐以待毙,那畸形硕大的头颅一抬,黑色的杀气变化做雨点般射向殷璃笙,殷璃笙运起体内真气,月落乌啼顿时银光大盛,周身紫气开始加速流转与剑芒交相辉映,挽一个剑花,从左到右横着便劈出一道剑气,同时身体一转,剑随身动,从下至上又是一道剑气,两道剑气顿时便把那黑色杀气震散了,随即殷璃笙也不迟疑,脚下一蹬跃至半空,转了一个圈便是正反手两道剑气同时劈出,而后一剑破空而去跟着这两道银白色剑气直冲空智要害处,空智一见不好,马上运起杀气抵挡,同时体内真气迸发,身下莲座上的那些狰狞的佛头发出一阵诡异的尖叫,同时从嘴里喷出一道道真气直冲殷璃笙而去,殷璃笙人在半空这一招是避无可避,说时迟那时快,秦无双手一抬,周身杀气迸发一瞬间便将殷璃笙裹到了中间,两道剑气震散了空智护体的黑色杀气却被后面而来的真气波冲散,直直的便撞上了殷璃笙,幸亏有自身的杀气护体和秦无双裹在她身上的一层杀气,殷璃笙并未收到什么伤害,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清平调,使得不错,但是笙儿,最后一招瑟调乃是一招有去无回的杀招,除非是真的有把握一招毙命,在还不甚了解敌人的时候使用到底是有些冒险了。”秦无双看着殷璃笙刚刚差点着了那空智的道,不禁是有些担心。

殷璃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颊有些微红,气鼓鼓的说道:“知道啦!怎么和我大哥说的话一模一样。”殷璃笙此番夸下海口,看着扬州密林里秦无双赤手空拳解决这种造物如同砍瓜切菜,便是想着自己用月落乌啼加上清平调剑法怎么着也能解决掉,确实是没曾想竟是这么难缠,当下面色一冷,手腕一抖,剑芒又一次银光流转,运起真气,殷璃笙身形一动竟是一瞬便跃到了空智的头顶之上,剑锋一转,便是倒着直插而下,剑气四射,杀气崩裂,“一枝红艳露凝香?云想句吗?这是面子挂不住了,女人的自尊心真是有点可怕。”秦无双看着殷璃笙这凌厉无比的一招感叹了一句。

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智甚至都来不及用杀气去抵挡便被这一剑痛灌天灵,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可殷璃笙却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反手拔出月落乌啼,身形迅捷好似残影,竟是一连在六处地方一瞬连刺六剑,每过一处便在一处留下一道银白色的剑气,一连六道剑气,但是奇怪的是这六道剑气并未刺出反倒是留在了原地;殷璃笙一闪身来到空智面前,灌注真气于月落乌啼,一剑刺出,这道剑气犹如长虹贯日,穿胸而过,一剑刺罢飘然而落,脚下轻旋在地上转了一圈,月落乌啼的剑芒银光混在周身紫色杀气中在这月下犹如仙子起舞一般,当真是一舞剑器动四方,银光闪过收剑入鞘的同时,方才留在原地的剑气一起刺出只消一瞬,空智这畸形的躯体上便已经千疮百孔,鲜血喷涌而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没了生息,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空闻都还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呆若木鸡地说道:“这便结束了?”

“结束了啊,你还想怎么样啊?还真难缠,竟让我用云想句一连四招才置于死地。”殷璃笙话里话外显得是有些生气,不过随即便烟消云散,兴奋地问秦无双:“无双无双,我刚刚那套云想句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当年公孙婉儿那绝世剑舞的意思?”

“颇有当年公孙婉儿那一舞剑器动四方的风骨啊。”秦无双赞叹了一句,随即转过头来看着空闻道:“你大师兄已死,你不赶快带我们去找找你师傅吗?”

“啊,对对对,还烦请二位随我来。”空闻如梦初醒,刚刚一切实在是令他大受震撼,空闻带着秦无双急匆匆的走到了普泓禅师的禅房小院外,秦无双眉头紧皱,越往这边走,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重,这些失踪的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空闻一把推开了门,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连秦无双都怔了一下,“啊这这”空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里净是恐惧,殷璃笙更是感觉胃里翻涌,直接背过身去干呕了两声,而眼前的景象,说句人间地狱都不为过,满园的白骨皑皑,院子里的地面被血水浸泡后变成了暗红色,院子里血腥气几乎可以说是冲天而起,“看来,这几日失踪的人,都在这里了。”秦无双看着眼前的景象大概也猜出了这些白骨是何人的。

“可可是失踪的案件从出现到现在也不过几周时间,为何这院子里却全是白骨?”殷璃笙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询问道。

“至于为什么?去这个房间里看一下也便真相大白了,空闻师傅,这是你红叶寺内部事务,我等不便插手,就不进去了,你进去,送尊师普泓禅师最后一程吧,愿大师洗净业债,早登极乐。”秦无双闭上了眼,低头想着空闻行了一礼。

空闻表情木然,缓缓的站起了身,捻着佛珠,边颂着往生超度的经文,一边向着内屋走去。

自打那空闻和尚进了那间小屋,半晌都没有动静,殷璃笙有些不理解,既然是来探查真相的,为何真相就在眼前了,秦无双却不跟着进去,秦无双没有说话,看着那人间地狱般的小院,有些出神,直到殷璃笙喊了他好几声后他才缓过神来,看了殷璃笙一眼,缓缓地握住了殷璃笙的手说道:“普泓禅师,修行一百三十余年,虽说武功平平,但是对于佛法绝对称的上一句稀世罕见的高僧,便是这么一个高僧,却也是看不开,放不下,求不得,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若是我此刻跟着他进去还是为这位高僧,留着这最后一点颜面吧。”

“嗯倒也是,不过这怖畏暗刑当真是诡异,这失踪的人们不过是从上月才开始出现的,最近的也不过就是几日前,怎么这院子里却都是白骨?”殷璃笙心下疑问。

“你仔细看看,这些白骨有什么不一样?又是为什么这小院血腥气如此浓?地面为何又是暗红色的?”

“嗯?我看看。”殷璃笙仔细的端详着小院内的尸骨,突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双杏眼睁的老大,说道:“难难道是?”

“是了,这些骸骨上面还有血迹,关节之处甚至还隐约能看到相连的韧带,这些人恐怕都是被”秦无双的话都还没说完,殷璃笙便一把捂住了秦无双的嘴,对着秦无双说道:“别别说了,我我不想今晚做噩梦”

“哎呀!你好烦!这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啦!”殷璃笙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院子内的骸骨,一跺脚,瞪了秦无双一眼。

“你一个人睡过吗?”秦无双有些无奈,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这句话说得殷璃笙是小脸一红,确实,自打那晚过后,她基本是变着法的往秦无双的被子里钻,秦无双被她搞得没办法,所以殷璃笙就基本没有再一个人睡过了,“我!不!管!你要负责任!”殷璃笙红着脸开始耍赖了。

“好好好,今晚还是我哄你睡好了吧。”秦无双面对殷璃笙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俩正说着,只见空闻双目无声,表情木然的从普泓的禅房中走了出来,脸颊上还能明显看的出泪痕,看来是哭的很惨,也是,如果真的按照秦无双的猜想,那这房里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惨烈十倍不止,不过此刻,从空闻的表情和他僵硬的动作来看,确实是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他还没疯,只能说已经很不错了,空闻缓缓走到了秦无双身前,说道:“秦大人,尊师尊师普泓禅师已经圆寂了,事情已经了结,贫僧代红叶寺上下,深感二位施主大恩大德。”空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既是如此,那我们也不便过多叨扰,这就告辞了。”秦无双拜别空闻,临走之时,他回头对着空闻说道:“现场处理干净些,然后赶快走吧,我会告诉官府说你已经死了。”

“阿弥陀佛,秦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但是此番,贫僧却不能一走了之。”

“这伤天害理的事你并未做过,为何非要去送命呢?”

“这些人虽不是贫僧亲手害死,但贫僧在大师兄执迷不悟的时候却是并未加阻止,这便是贫僧犯下的孽债,大师兄罪孽滔天却已经是死在了殷姑娘的剑下,也算是解脱了;师傅本佛法精深,圆寂之后本是功德圆满,往生极乐,但却被我等师兄弟一念之间堕入邪道,往日功德一朝散尽;二师兄心怀苍生,最终死得其所,以身证道,是为圆满;可贫僧贫僧贪生怕死,留恋红叶寺香火鼎盛,是为贪,我最终酿成大祸,不思己过反而将所有的怨恨全灌注到大师兄身上,是为嗔,我大祸已成不想亡羊补牢反倒心存侥幸,天真的以为此等妖法或真的可以给众生带来福祉,是为痴;贫僧贪、嗔、痴三毒俱全,本就该是身祭摩柯,而贫僧将这条命交给这方圆百里的芸芸众生处置,这亦是贫僧的劫,阿弥陀佛,秦施主,你武功盖世,心怀慈悲,贫僧有幸结交,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施主,这便走吧。”空闻双手合十,此番遭逢大劫,却也让空闻大彻大悟。

“既然大师已经决意要以身殉道,在下也不便多劝,大师好自为之,秦某就此别过。”秦无双和殷璃笙转身对着空闻行了一礼,便转头出了红叶寺,一路向着红枫镇的方向走去。

一路回去,只见殷璃笙一路上都若有所思,也不怎么说话,秦无双看着她,问道:“有心事?”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殷璃笙看了秦无双一眼,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在想,这红叶寺乃是这方圆百里最为兴盛的寺庙,百年间开经布道,救济穷苦,而后才有了传言说着普泓禅师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之主药师琉璃光王佛在人间的肉身转世,你有没有想过,这传言本身就是因为普泓禅师多行善果,救济世人才有的‘名’,才有的这红叶寺的百年兴盛,这个‘名’只是普泓禅师这一生的缩影,是这世人对普泓禅师的感激与肯定,但是最后普泓禅师却是为‘名’所累,一生修为化作泡影,一念之间竟是将自己一百三十余年的修为尽数散尽,着实是令人唏嘘。”殷璃笙挽着秦无双的手淡淡地说道,“但是,转念想一想,空智和尚真的就是全盘都错了吗?若是真的让普泓禅师圆寂,那是否真如空智和尚所说,这些百姓们会认为一切都是谎言,被这脆弱的信仰所维护的一方安宁也会随之打破,正所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若是这个假象给予众生的,远比这个现实给予众生的更多,那这个假象是否应当维系呢?”说到此处,秦无双却停下了脚步,一脸吃惊的看着殷璃笙,殷璃笙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怎么停下了,这么看着我干吗?”

“不我只是你提的这个问题,说实话我并没有想过。”秦无双看着殷璃笙,他面前的这个娇艳明媚的女子世人皆道她是魔教妖女,心狠手辣,蛊惑人心,而此刻这个所谓“妖女”口中所说,却是好似一个悲天悯人的大贤,“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秦无双喃喃的道,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掌心。

“啊那个都是我瞎说的,没事啦,我们快回去吧!”殷璃笙害怕秦无双多想又像那日一样做噩梦,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扯了一下秦无双,没扯动,反倒是被秦无双拉到了怀里,“你你怎么了?”

秦无双浅浅的笑了一下,抱着殷璃笙用手轻轻的抚着殷璃笙的长发,说道:“是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我们眼前所见便是事实吗?我们亲耳所闻便是真相吗?都是镜花水月罢了,但是,抽丝剥茧,还给世人们一个真正的真相,哪怕这个真相对于这众生是灾难,是不幸,我们还是要去探寻这个真相,泡影终有被戳破的一天,而这,正是刑狱司,典狱使所存在的意义,也是我所存在的意义。”

殷璃笙笑了,依偎在秦无双的怀里,说道:“你若是想好了,不管最后的真相是什么?我都会陪你走到最后,生死不离。”

“你可想好了,刑狱司可是朝廷鹰犬,监察武林,不看门阀,不分正邪,行事诡秘,且为了探寻真相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从古至今可都没什么好下场。”秦无双语气淡然,还有几分玩味的和殷璃笙说道。

“我不是早说过吗,你是朝廷鹰犬,我是魔教妖女,人们说你冷血无情就是朝廷的一把刀,说我呢?蛊惑人心就是魔教的一只妖,那这么看咱们两个不是天生一对?既然咱们两个以后都不太可能有什么好下场,那就余生多多指教喽。”

“噗你这人,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秦无双听到殷璃笙说“天生一对”这个话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好了好了,昨晚一夜没睡,本姑娘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了,快些回去吧,我想去你的床上睡觉了。”殷璃笙此时确确实实的已经十分疲惫,一双杏眼都要眯成一条缝了,秦无双想想也是,自己平时查案,昼伏夜出习惯了,这殷璃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平常虽然是也时常在江湖上走动,却也是架不住这么一宿一宿的熬,随即便将殷璃笙一把抱了起来,殷璃笙被他这么一抱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惊慌道:“你你干吗?”

“回客栈啊,还能干吗?”

没过一会儿便回到了红枫镇,但是快到客栈门口了殷璃笙却说什么都不让秦无双在抱着了,否则这怕是回去了也没法睡了,越来越精神了,他们二人刚刚走到了客栈的门口,秦无双前脚刚踏进客栈,一转头,眼睛顿时瞪的老大,猛地一个转身便拉起殷璃笙要走,殷璃笙被这一下搞得有些摸不到头脑,对着秦无双说道:“无官人,你要去哪啊?”毕竟他俩在这个客栈里对别人说的是他们是新婚夫妻,殷璃笙还临时改了个口。

“别说话,快走”秦无双也不回答,只是拉着殷璃笙往外走,可谁知刚刚才转过身,客栈里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二你还想走到哪去?”

“老二,你还想跑哪里去?”听到这个声音,正想转身走的秦无双僵住了,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客栈里的两人,只见这两人,缓缓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四弟,你们不在京城跑这种小地方来干吗?”

听到秦无双叫那两人大哥和四弟,再看看这两人的装束,黑色飞鱼蟒袍,头带黑色幞头,和秦无双之前的装束一模一样,那这两人怕不就是传闻中的“离经公子”和“脱俗公子”了,殷璃笙心下想着,只见秦无双,对着“离经公子”说道:“大哥,你出门连衣服都没换,太过显眼,先上楼,屋里说。”说着一行人便上了楼,来到了客房内。

“离经公子”坐在桌前,“脱俗公子”立于背后,秦无双和殷璃笙两人并肩而立,秦无双确实是没想通他这个大哥突然之间是为什么来这,难不成是来调查失踪案的?这一个小镇的案子,连刑狱司的案头都没资格上,怎么可能一次出动两个高阶典狱使来这,秦无双正在这猜测他俩到这来是干什么,另一边的“离经公子”缓缓开口了:“老二,我知道你一向不爱按规矩办事,但是你这一次是不是也有些太过分了,你不告诉师傅也就算了,你连我们这几个师兄弟都要瞒吗?我这个当大哥的居然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这件事,大哥真的很痛心啊。”

这番话给秦无双说的更懵了,“这大哥在说什么?怖畏暗刑的事吗?那事我不是一早便通过扬州知府上报了吗?不,肯定不是这事,那到底是什么事?”秦无双心里想着,却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为姑娘想必就是那天香招的‘姑奶奶’了吧,当真是明艳非凡,不可方物啊,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离经公子”依旧打量了殷璃笙一眼,说道。

“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姓殷名璃笙。”殷璃笙欠身行了一礼。

“原来这天香招的‘姑奶奶’和这大名鼎鼎的魔教圣姑是一个人啊,好啊,好啊,老二这种闷葫芦能娶到你这种媳妇,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就是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成的亲?怎么我们是一点都不知道呢?”“离经公子”说着便转头看向了秦无双。

“就是啊,这二嫂这么漂亮,二哥你也是的,不说先赶快带回刑狱司给大家伙看看。”另一边“脱俗公子”也帮腔道。

这一下这俩人都傻了,“大哥,你是听谁说的我成亲了?”愣了一会儿,秦无双问道。

“嗯?老四?怎么回事?”听到这话“离经公子”立马瞪了老四一眼,给“脱俗公子”瞪得一机灵,赶忙说道:“冤枉啊大哥,这近几日江湖上都传遍了,这天香招的‘姑奶奶’找了一门夫婿是日日缠绵,交颈而卧,这夫婿就是刑狱司的人,姓秦,这几日还在扬州的,那不就只有二哥了?”

殷璃笙被说的头一直低着,脸颊烫的厉害,就如同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连秦无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道:“这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的给你们解释,目前这个情况呢?是我和笙儿确实有过终身之约,但还没有成亲,等我这次这个案子办完,我自然会带她回刑狱司见过师傅师娘,四弟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还要大哥放下刑狱司日常政务跑到这个小地方来问我着这个事?”

“啊这小弟是是从”被秦无双这么一问,“脱俗公子”却是支支吾吾。

“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你是不是又去红拂阁听到些什么谣传?”秦无双脸一冷,却是吓得“脱俗公子”头都不敢抬,“一天到晚,净是流连于勾栏瓦舍,案子不查,功也不练,你等我办完这件案子我回了京师怎么收拾你。”秦无双说着瞪了“脱俗公子”一眼。

“离经公子”倒是一句话也没说,坐在桌前就像是在看“脱俗公子”的笑话,随即转头对着秦无双说道:“好了,这也不能全怪老四,况且刚进来的时候殷姑娘管你叫官人,那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大哥,我俩这次追查的案件非同寻常,与怖畏暗刑重现江湖干系重大,为了隐秘行动才对外说我们是夫妻。”秦无双解释道。

“好了,不用解释了,你们二人我看着倒也是不差这一天两天了,等到时候这件案子查完,把殷姑娘也带回去,让师傅师娘看看,得了师傅首肯我亲自陪你上一趟魔教总坛给你把这个亲事定下;现在跟你说些正事,你上次传回刑狱司的情报我看了,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惨案没想到竟是牵扯出怖畏暗刑重现江湖,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现在你那边案子查的进展如何?”

秦无双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案的凶手已经伏诛,但是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一路探查下来,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指向了魔教总坛,所以我和笙儿推测应当是魔教总坛那边出了变故,所以要想有进一步的线索还是要去到魔教总坛才行。”

“离经公子”想了一下,说道:“嗯,这怖畏暗刑当年为祸武林,造成一桩又一桩的惨案,确实不容小觑,这一路上可是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说起这个,此地有一处寺院名唤红叶寺,我和笙儿刚刚解决了此间变故,据悉,是前段时间这红叶寺主持方丈的大弟子曾带回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为红叶寺上下全部都做了怖畏暗刑的改造,而这个人来历成谜,除了在这普泓禅师房门外发现了一个印记以外,在没有更多的线索了。”秦无双说道。

“印记?什么印记?”

“五爪。”

“离经公子”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楞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这个印记我在琳琅阁曾有见过不止一次,绝对不会弄错。”秦无双表情凝重的说道。

“离经公子”表情也有些凝重,沉默半晌,说道:“这个事情你且先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先去魔教总坛将这个案子了结,待你回京之后这个事情咱们再从长计议,若真的是五爪重新现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况且,最近朝廷中也是暗流涌动,御史台,六部,中书省都对刑狱司虎视眈眈,师傅在朝中近日被弹劾的次数也是显著增加,但愿这两件事没有什么联系吧;我先带老四回京,待这件案子了结了切记不要耽搁太久,马上回京。”

“是,大哥。”秦无双作揖行了一礼。

“唉,本来还想着等你们两个回了京喝你们两个的喜酒呢,毕竟咱们刑狱司已经有好多年不曾有什么喜事了,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是期望事情不会闹的像几十年前那么大吧,记得办完案子带着二弟妹回来,走了老四。”“离经公子”说着便带着“脱俗公子”出了门,直奔京师而去了。

拜别了“离经公子”和“脱俗公子”后,秦无双和殷璃笙也启程接着前往忘川山魔教总坛这红枫镇距离忘川山距离并不算是很远,他们脚程快了些便只走了大概两日便也到达了忘川山的山脚下,这到了总坛的地境,殷璃笙就是轻车熟路了,带着秦无双一路上讲着她小时候的事情,“再往前大概两里地有一个小镇,名唤忘忧镇,咱们先到那里去稍作休息,待到明日再行上山前往总坛。”殷璃笙挽着秦无双的胳膊,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嗯,也好,此番要进入总坛,也无需再隐藏身份了,去镇子上稍作歇息。”秦无双表示了赞同。

很快,秦无双和殷璃笙便进入了小镇,这忘忧镇在忘川山脚下,加之魔教总坛便在这忘川山,所以这个小镇时长有过往的商客旅人,以及魔教弟子,按理来说应该是个极其兴旺的小镇,但是秦无双和殷璃笙自打进了这个小镇,看到的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小镇中几乎是看不到什么人,家家户户明明是大白天却都是门窗紧闭,偶尔过往一两个人,看到他俩也是避之不及,“看来,这魔教总坛所产生的问题远比咱们想象的要来的严重,看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秦无双看着此种情景,面色有些凝重。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先找一个客栈歇下为要,诶?等等。”殷璃笙同样也感受到了这个小镇的不寻常,就在这时殷璃笙看着一条小巷的巷子口的墙上,竟然有一处标记,她走过去看着这个标记,转过头对着秦无双说道:“这是青龙留下的标记,看样子是在指引着某个方向。”

“可信吗?会不会有人要引你上钩?”秦无双对着殷璃笙说道。

“应该不太可能,这种标记是青龙与我和我哥哥联络的一种特别的暗号,他对我哥哥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反叛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之咱们顺着标记先去看看,小心一点就是了。”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下头,便顺着青龙给的标记一路追踪过去,跟着标记一路走,来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小巷内,这里面竟然有一处客栈,而青龙留下的标记到这里就没了,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这个客栈的门,这客栈说不得大,一楼就是一处小厅,摆着几张桌子,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在柜台里面打着算盘,甚至于秦无双和殷璃笙进来了,他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只是冷冷地说:“二位客官,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秦无双正欲上前搭话,却被殷璃笙拦了下来,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既不打尖儿也不住店,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问问老板,你这,可有上好的龙脊背不?”

那掌柜听到这个话打算盘的手突然顿住了,抬头看向殷璃笙,随即将算盘往旁边一拨,说道:“这位客官,龙脊背小店还真没有,但是病龙倒是有一条,就是不知姑娘需要否?”

“带路。”

“得嘞,二位客官您这边请。”这掌柜说着便是一拍桌面,只听一阵机括的响动,柜台下缓缓打开一扇暗门,“二位客官,请吧。”这掌柜对着这暗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殷璃笙当先便走了进去,秦无双紧随其后,两人一走进这暗道身后的暗门便关闭了,秦无双拿出火折子点燃照亮,看着殷璃笙,说道:“你刚刚那个,是你们教内用的切口吧。”

“不愧是朝廷的探子,就是敏感啊,没错那是我们圣教中人在外的一套切口,刚刚外边那个掌柜跟我说青龙就在这里,不过是受了重伤,他应该就在前面,我们走吧。”殷璃笙拉起秦无双的手便往前走去,没走两步,便看到了一处亮着灯火的密室,“应该就在这了。”

二人走进密室,密室中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石床,而石床上躺着的正是青龙,他听到了响动,缓缓地睁开眼,正好看到了殷璃笙和秦无双走了进来,开口说道:“姑奶奶。”说着便要起身,殷璃笙一把将他按住,说道:“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了。”青龙便躺下了,而后他就看到了殷璃笙身后的秦无双,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这这小子怎么也在?姑奶奶,你是不是被这小子挟持了?他是不是冲着我们圣教的星宿劫来的?我青龙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咳咳咳逞”说着便要起身,但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再加上重伤未愈,身子还没起来,自己倒是咳得厉害。

“哎呀你先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秦公子他不是坏人,是来帮我们的。”殷璃笙一边帮青龙顺了口气,一边说道。

“姑奶奶!他是朝廷的鹰犬,刑狱司的人,晋朝天字第一号的酷吏,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啊!”

秦无双看着眼前这个受了重伤的青龙对自己是防备异常,叹了口气说道:“青龙法王,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刑狱司有如此大的怨气,但是在下此番前来是来协助贵教的,你却如此恶语中伤,说句不中听的,若是我想,莫说那星宿劫,便是我把你眼前这位圣姑抢回刑狱司去做小妾你们又有哪个能挡得住我?”

“你”青龙气的怒目圆睁,挣扎着起来就要和秦无双拼命,殷璃笙一边按着青龙一边转头对着秦无双说:“无双!他一个人病人你就别刺激他了;还有你也是的,秦公子这么大老远跑来帮咱们你还对人家不服不忿的,怎么的?朱雀姐姐不在这就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吗?”

秦无双看着这位年轻的青龙法王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个白色的瓶子递给了殷璃笙,说道:“他这是因为被人正面用真气猛击导致的经脉受损,把这个给他吃了。”

殷璃笙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眼睛一亮说道:“九转熊蛇丸?这可是内伤圣药啊,来青龙,快把药吃了,不出两日伤便能痊愈了。”

“我不吃,这典狱使怎么会这么好心?”青龙将头一偏。

“我听闻贵教四大法王均是当世的一流高手,一等一的风流人物,却是没想到今日真叫我秦某开了眼了,这山上的总坛什么情况你怕是比我更清楚,不曾想这四大法王之首的青龙法王竟是如此幼稚,不顾大局,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这当个缩头乌龟比较好,起码还能留条性命。”秦无双说罢便是一甩手,走出了密室,向那掌柜要了一间上房,独自进屋了。

殷璃笙狠狠地白了青龙一眼,说了句:“丢人,赶紧把这九转熊蛇丸吃了,好好调息,后面还有事要问你。”看着青龙服下了九转熊蛇丸开始运功调息,殷璃笙也出了密室上楼去找秦无双了。

一进门看到了秦无双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殷璃笙低头浅浅的笑了一下,便走过去把两条胳膊轻轻搭在秦无双的肩膀上,俯下身子靠在秦无双脸旁说道:“怎么了?我的秦大人?生气啦?”

“我还没有不冷静到那个份上,只是一直听闻青龙法王那是四大护教法王之首,便想着此番行事这青龙法王应当是一大助力,确实是没想到竟是这般孩子气。”秦无双淡淡地说道。

“哦?是吗?那怎么某人还说要把我抢去做小妾啊?不是更孩子气?”

“这不是为了激他随口一说吗?做不得真的。”秦无双解释道。

殷璃笙听得这话当下便一把扯住秦无双的衣领子,没好气的说道:“随口一说?说过的话不想认了?”

“笙笙儿,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说我说到底就是个典狱使,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能娶个妻已经是万分不易了,更何况我这个妻已经是够招人眼热了,那还能有纳妾的道理呢?”

“算算你会说话。”殷璃笙听到秦无双解释,也是脸微微红了一下,放开了秦无双,边为他整理衣衫一边说道:“其实,青龙不是针对你,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秦无双看着为他整理衣衫的殷璃笙,问道:“此话怎讲?”

“其实,青龙家里原本是京师的一个官宦人家,他爹好像还是当时朝中的大臣,结果后来呢,家里遭逢变故,家破人亡,他被前代的青龙法王救下收为弟子,这才进了圣教,而当时网罗罪名,缉拿他爹下狱的,就是你们刑狱司,具体的呢,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所以他一直对刑狱司抱有敌视态度,还希望秦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话说完,也将秦无双的衣领整理好了。

“朝堂险恶,远比武林凶险的多,而我们刑狱司办案又被特许‘便宜行事’这也是我们刑狱司在朝堂上一直被弹劾的原因,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们有朝一日必定会被取缔,但是,至少不能是现在,今怖畏暗刑重现江湖,若是没有刑狱司,后果不堪设想”秦无双轻抚着殷璃笙说道,“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眼下当务之急要先和青龙了解清楚总坛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回书说道,这秦无双和殷离笙一路到了忘川山脚下的忘忧镇中寻到了数日前回总坛复命的青龙法王的踪迹,但是这青龙法王却是被人重创,在一处隐蔽的客栈密室中疗伤,而忘忧镇也因为总坛的变故而从一个车水马龙的热闹之地变为一个萧条的小镇,而总坛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恐怕现在知道总坛里发生了什么事的只有青龙法王一人了。

客栈内,秦无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青龙法王,虽然因为有了九转熊蛇丸的帮助,内山已经好了大半,但是青龙的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并且青龙对待秦无双的态度虽是多少有一些好转,但是两人坐在面对面那气氛不免也是针锋相对,好不尴尬,坐在中间的殷璃笙看看左边是定了终身的情郎,看看右边是从小陪伴长大的兄长,叹了口气,暗自思忖:“唉,要是朱雀姐姐在这便好了。”随即干咳了一声,说道:“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青龙,星宿劫还没落到他们手上吧。”

“还没有姑奶奶,青龙听从了您的命令,上总坛复命前便已经将星宿劫藏了起来。”青龙对这殷璃笙点了一下头。

“那便好,你放在了何处?”殷璃笙急切的问道。

青龙瞟了一眼秦无双,没有说话,秦无双见状,冷笑了一声:“哼,既是青龙法王还是如此不相信在下,那在下这边告退了。”

“诶!别别别,青龙你干吗?我不是说了吗无双是自己人,那日我被一伙歹人掳走还是无双舍命把我救了下来。”殷璃笙白了青龙一眼,道:“快说!”

“无双?姑奶奶你何时和这个朝廷的狗腿子如此亲密了?”青龙瞪大了眼睛道。

“青龙法王!现下你们魔教总坛情形危机!你们教主命在旦夕!你却还在这和我胡搅蛮缠是何意?”秦无双阴冷的看着青龙,同时周身杀气瞬间四散,连殷璃笙都打了个寒颤。

“你罢了!星宿劫就在这客栈密室内的暗格里。”青龙先是怒目瞪着秦无双,随即一摆手将头偏到一旁,看起来气的不轻。

殷璃笙浅笑一声,轻轻拍了拍青龙,说道:“兄长,别生气了,等到这件事了了璃笙再好好的给你解释这个事情。”说罢便进了隧道取星宿劫去了。

秦无双收敛了杀气,看着对面的青龙,说道:“在下知道青龙法王一向是不喜欢我等奉命办事的探子,但是此番在下是来帮助你们的,还请青龙法王以大局为主。”

“这些不用你和我说,我比谁都希望总坛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此次劫难,但是璃笙我们四个从小便视作亲妹,半点委屈受不得,虽是不知道你这酷吏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但是你若利用她我必将你挫骨扬灰。”青龙看向秦无双的眼神中还有余怒未消。

也未搭话,秦无双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随即说道:“贵教总坛一事在下来的路上也听得不少的情报,但是来了以后看到连青龙法王都伤成了这样恐怕这事情并不简单,在下有一请求,不知青龙法王能够应允。”

青龙端坐身体,直视着面前的秦无双示意说来听听,秦无双缓缓说道:“这行凶险异常,青龙法王又身受重伤不能发挥全部实力,在下只是请求青龙法王,若是咱们此次前往总坛出现了任何意外,还请你拉着你们的圣姑马上走,在下会负责为你们断后,切记千万不要让她干傻事。”

青龙听了秦无双此言面露些许惊讶之色,略微沉吟,说道:“这个自然,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让我们这个妹子去为了你干傻事。”

秦无双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说道:“这便好。”

说着殷璃笙已经取了星宿劫上来了,说道:“恩?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傻事?”

“没事,就是我在劝导青龙法王,到时上了总坛看到被擒的晚晚姑娘不要一时冲动干傻事把自己搭进去。”秦无双平淡的说道,但是旁边的青龙和殷离笙却是被震了一惊,这晚晚姑娘便是说的朱雀法王,但是魔教的护教法王不以真名示人,况且,青龙法王和朱雀法王互有情意这个事就算在魔教内部也是鲜有人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吃惊吗?我们刑狱司的琳琅阁也不是吃素的,自打上次在天香招见过各位后琳琅阁已经将各位的情报送了过来。”秦无双又是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你刑狱司的琳琅阁当真可怕。”青龙看着秦无双道。

“只是这回贵教总坛内的情况竟是连琳琅阁送来的情报都十分稀少,看样子非一日之功啊,青龙法王,说说吧,总坛里现下是什么状况?”秦无双将手托在脸颊上,对着青龙说道。

青龙略微沉吟,随即说道:“只能说情况非常糟糕了。”青龙闭上了眼睛,“四大护教法王被擒了四个,我也是一番苦战才得以脱身,忠心的教众已经近乎全军覆没,剩下不是死了,就是投靠了反叛,就连教主也”

看起来这个情况确实槽糕透顶,殷璃笙问道:“那反叛者究竟是谁?”

“杨青莲!”

“什什么?杨青莲?那个阉人?”殷璃笙惊呼道。

殷璃笙说道:“这杨青莲其实原本就是东厂的一个太监,后来投在我圣教,改名换姓,此人工于心计,极有城府,在圣教内也是颇得人心,不过几年便是爬到了我圣教副教主之位,但是这个阉人武功平平,是怎么将你重伤至此的?”

青龙咳了两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杨青莲勾结上代护教法王之一的莫衡反叛教主,而且不知怎的,这两人武功竟是在一夜之间暴增数十倍,我和晚晚联手都斗那杨青莲不过。”

“杨青莲?呵,东厂那个叛徒吗?”秦无双冷冷地说道,“这叛徒确实是有些手腕,当年私收贿赂,祸乱朝纲,对朝臣更是大肆网罗莫须有罪名,造成不少冤假错案,当今圣上亲政后第一件事便是逮捕这阉狗归案,可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是能在刑狱司和东厂所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走,眼下看来,这阉狗恐怕当时便已经借助到了五爪余孽的势力,投到贵教应当就是为了这次反叛的,隐忍这些年当然是搞个大动静。”

“那咱们眼下应当如何?”青龙问道。

“等。”秦无双闭上了眼睛,说道:“这阉狗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而早些时候我便已经将我们在这里的消息散布出去了,恐怕现在,那阉狗派来请咱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吧。”

青龙大惊:“你你这样岂不是让姑奶奶陷入危险之地?”

“放心,现在贵教基本已经在那杨青莲的控制之中了,这星宿劫说句实话不过就是个象征,有或没有对于现在的形式并无大碍,他要找的人,是我。”秦无双缓缓说道,“现在的总坛无疑龙潭虎穴,仅凭咱们三人如何硬闯?当务之急应当是先救出另外三位法王和殷教主,有了这些人到时登高振臂一呼教众自然响应,莫衡那老朽已经被我在扬州密林给宰了,这阉狗失去了莫衡无疑是断了其臂膀,到时若是教众看到教主安然无恙,万众归心只需要再给这个阉狗也宰了不是便没事了?那现在就应该有一个人,深入总坛到时里应外合。”

“你别说了!”殷璃笙咬着嘴唇,低着头,两者手紧紧的攥着拳,“说的容易,你不是也说了现在的总坛就是个龙潭虎穴!你自己进去还能有命出来吗?我我和一起去!他杨青莲不是想要星宿劫吗?那我便给他”

“不可!”殷璃笙还没说便被秦无双严厉的打断了,“星宿劫虽说对那阉狗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于你,那是你在教中地位的象征,是他一个阉狗无论无何都求不来的正统,你若是去了这便已经是一盘死棋了!”

殷璃笙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掉在手背上,带着哭腔说道:“可可是”

一只手温柔的在殷璃笙的脑袋上揉了揉,秦无双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把殷离笙的脸抬了起来,看着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殷璃笙温柔的道:“放心笙儿,我不会有事的,眼下五爪气候还未大成,他们还不敢对刑狱司得人动手。”帮殷璃笙拭去了泪水,秦无双看着青龙,说道:“青龙法王,代我护她周全。”

“这个自然。”

秦无双浅浅一笑,说道:“那便好。”随即起身走到了楼梯口,转过头对这殷璃笙说道:

“笙儿,来与我束发。”

房间内,秦无双已经换好了刑狱司的飞鱼蟒袍,坐在铜镜前,身后殷璃笙在帮秦无双束好了发,将最后的幞头为秦无双带上,秦无双转过身抚着殷璃笙秀美的脸庞,缓缓的说道:“笙儿,若是我此去没能回来,你便带着十方俱灭去刑狱司找我大哥,刑狱司自会护你一世周全,好了,外边接我的客人大概是到了,我走了。”说罢便向着门口走去。

殷璃僧咬着嘴唇,身体都在颤抖,一把从背后死死的搂住了秦无双,眼泪再也不受控制断线似的往下流,啜泣着说道:“笙笙儿不要十方俱灭,不要什么一世周全,笙儿笙儿只想你平安的回来,你若是若是有什么不测,笙儿便下去陪你,绝不独活!”

“傻的,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我是叛道公子啊,就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我,等着我把你大哥救出来,我便来提亲,到时候我们便一生一世不分开了,好不好。”秦无双转过身将殷璃笙拥在了怀里,柔声说道,殷璃笙抬头看着秦无双,一闭眼,脚尖轻点,便吻到了秦无双的嘴唇上,悠长的一吻,一吻天荒。

眼睛缓缓地睁开,轻轻的离开了嘴唇,依偎在秦无双怀里,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掉,秦无双轻轻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说道:“不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嗯,笙儿不哭了,笙儿在这等着无双回来娶笙儿。”殷璃笙用力的擦掉了眼里的泪花,但是声音却还是在抽泣。

“乖。”秦无双轻轻的抚了一下殷璃笙如瀑的长发,便转身推门而出了。

此刻的大厅内,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头戴斗笠,身着黑衣,腰间别着一柄横刀,为首一人,一身书生打扮,手中折扇轻摇,看着楼上的秦无双,笑了一下,说道:“在下圣教翳毒门门主,恭候叛道公子多时了。”手中折扇一收,“叛道公子大驾光临我圣教总坛,荣幸之至,我们代理教主十分仰慕刑狱司鼎鼎大名的叛道公子,特地派小人前来请叛道公子上总坛一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啊?”

“哼,你们那阉狗代理教主请我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秦无双冷笑一声。

“这哈哈哈,这个小人便是不太好说了,叛道公子,请吧。”这人倒也不恼,只是淡淡的笑了几声,便是对这秦无双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便带路吧。”秦无双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穿过了两旁的魔教弟子向着门口走去。

“诶,不急,不知公子刚刚有没有和尊夫人道完别,若是没有,在下再等公子一会儿倒也无伤大雅。”正要出门,这人反倒是拦住了秦无双。

“阁下说笑了,世人皆知我秦某性子清冷,不近女色,何来夫人之说?”秦无双压下了心中刚刚暴起的杀意,微笑着说道。

“哦?哈哈哈,是在下冒昧了,公子请吧。”

一路无话,来到了魔教总坛,这魔教总坛历经百余年屹立不倒,修建在忘川山之巅,宫殿错落,富丽堂皇,来到主殿前,那书生模样的人,对着秦无双行了一礼,说道:“代理教主就在里面,烦请公子自己进去吧。”

秦无双倒也懒得搭话,进入到主殿,当真是气派至极,面积极大,左右各有四根盘龙柱,当中设有一座,座后便是那魔教圣火熊熊燃烧,而坐上的人便是现在的代理教主--杨青莲,这人皮肤白皙,棱角分明,眉眼之中总带着一股奸笑之意,确实是相貌俊美之人,可惜,是个阉人,他看到了进来的秦无双,微微笑了一下,对这秦无双说道:“哎呀哎呀,这是吹得那股风今个儿竟是把咱们刑狱司的叛道公子给吹来了呀?真是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公子此番来我们圣教是有何指教?”声音尖细,一听便是个阉人,手里一直把玩着一只白瓷茶盏。

秦无双冷笑了一声:“哼哼哼,杨青莲,你也不用跟我在这装了,我来这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你这两侧埋伏的刀斧手快点叫出来吧,你手里拿的那茶杯我都看着累,快些摔了吧。”

“哈哈哈哈,好!果然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这些小把戏还真瞒不过你的眼,那既然公子都说了,你们也别藏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大殿左右边齐刷刷的从暗影出走出了两排杀手,看数量,大概有五十人左右;“看来我这个高阶典狱使是真的被小看了,杨青莲,你不会就想用这点人就置我于死地吧。”秦无双嘲讽道。

“哦?这些人难道还不能将公子置于死地?”那杨青莲将茶盏往桌上一放,一脸轻蔑的道:“久闻叛道公子武功盖世,乃当世绝顶高手,今日不妨给咱家见识见识?动手!”

这些杀手们听到命令一切杀出,秦无双倒是不紧不慢抬手双指一弹便登时振飞了一个横劈过来的杀手,“找死!”秦无双淡淡的说道,随着便是周身杀气崩裂,调起真气,拉开架势施展形意六合拳在杀手中一路杀的是来去自如,不消一会儿,五十个杀手便已经躺了一地了,秦无双对着地上的一个杀手一脚便踢向了座上的杨青莲,可是那人还没近身便被杨青莲周身的黑色杀气撕成了碎片,鲜血喷涌而出,淋到了大殿的地面上。

“诶,上面的阉狗,你要想杀本公子这杀手好歹也埋伏点像样的。”秦无双看着杨青莲轻蔑的说道。

“哼哼哼,确实,这些废物确实入不了我们叛道公子的法眼,但是叛道公子,谁又和你说咱家想杀你了?”杨青莲听到秦无双骂他阉狗倒也不在意,反倒是阴笑了几声,“咱家请你来,就是想跟公子商量一下,咱家可不想和那刑狱司作对,不划算,若是叛道公子肯和咱家合作,刑狱司能对咱行行方便,不要管些闲事,那咱家今天就恭恭敬敬的送公子下山,这若是不行吗”

“哦?我倒是想听听若是不行,公公又当如何啊?”秦无双说道。

“也没啥,毕竟咱家还真不敢把这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给弄死在这,不过吗,就是要请公子这个客,可要做的久一点了!”杨青莲说着猛然暴起凌空一掌便朝着秦无双打来,秦无双身体一侧,脚下往后一步,身体向下一弓,一记崩拳便直挺挺的朝着杨青莲的面门打去,杨青莲急忙回掌一挡,当时便向上飞出一截,在空中打了几转,落地还止不住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脸上表情阴冷,眼角抽动,冷笑了几声:“呵呵呵,不愧是叛道公子,当真好本事啊,这莫衡这回可真是踢到钢板上了。”

“不过吗,任你秦无双再武功盖世又如何?我们动不了你,杀不了你,难道还杀不了客栈里那个小美人吗?你真以为凭那个半死不活的病龙能护得住她?”

“你”秦无双脸上怒容闪过,心底杀意暴起,“你敢动他我保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哦?是吗?那咱们便试试,不过若是你肯在咱家这作客作的久一点,稳住刑狱司,咱家倒是也可以考虑一下不伤你那心肝宝贝,如何啊叛道公子?”

秦无双没有答话,默默的放下了拳。

“哈哈哈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把咱们的贵客带下去,好好伺候着!”杨青莲猖狂的笑着,同时从后面出来几个魔教教众便要押解秦无双,秦无双身子一震杀气便把那两人震得倒飞而出。

“从来只有我押人的份,还没有谁能够押我,阉狗。”

魔教总坛,一处阴暗的地牢内,传来了一阵阵响亮的鞭打的声音,没有人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墙上的刑具一应俱全,杨青莲手拿一条鞭子,抡开了膀子一鞭一鞭的抽在了秦无双的身上,此刻的秦无双身上的飞鱼蟒袍已是褴褛不堪,遍体鳞伤。

“代理教主,这便是你们魔教的待客之道吗?”秦无双抬眼轻蔑的看了眼前的杨青莲,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在我一个典狱使面前玩这个,怕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这个自然,若论这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你们刑狱司认第二怕是没人认第一了,我知道这根本唬不住你,但是我恨啊,当年你们刑狱司在影狱中是如何对我的,今天我便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杨青莲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扭曲,最后已经近乎癫狂,将手里的鞭子一扔,转手拿起一块在火堆里烧的通红的铁烙,一把便囊到了秦无双的胸膛中,滚烫的铁烙接触到皮肉的一瞬间便传出了滋滋作响的声音,杨青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扭曲,一边用力的将这块铁烙往秦无双的皮肉上转动着,一边癫狂的说着:“当初我不过是收了些门包,东厂也好,你们刑狱司也好,为什么都不肯放过我!秦臻和江伶,没错就是那对狗男女,他们一起将我抓住,在影狱中对我百般折磨,刑狱司十三酷刑!整整十三种,我受了一遍!”

滚烫的铁烙还在秦无双的胸膛上滋滋作响,铁烙下的皮肉早已不堪入目,疼痛钻心,但是饶是如此,秦无双硬是一声都没吭,听到这杨青莲这番恬不知耻的说辞,秦无双也是忍耐不住,怒斥道:“你不过是收了些门包?当年你仗着太后恩宠,圣上未能亲政,祸乱朝纲,冤杀忠臣,南方战线告急,樊文忠将军八百里加急竟是因为没给你好处被硬生生的留在兵部五天之久,最后导致樊文忠将军战死,湘江关大败,若不是当时南陈后主昏庸无能,圣上当机立断联合东厂和刑狱司除掉你!焉能有如今这天下一统的大晋朝?我师父和师娘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一时疏忽竟是被你这阉狗逃出了影狱!”

“好啊!好啊!果然是忠君爱国!古来有句话叫做狡兔死,走狗烹,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个皇帝到时要你们刑狱司的命的时候,你还能不能有这番康概说辞!”杨青莲瞪大了眼睛,又是用力的将那块铁烙转了转,看着秦无双竟是一声也不吭,一脸扫兴,一把将铁烙丢到了一旁,然后凑到秦无双脸前说道:“一声都不吭,这刑狱司的典狱司还真是个硬骨头啊,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若是我这样的话”说着一转手掏出一柄匕首,一刀划下了秦无双的一绺头发,阴冷的笑着道:“若是我将这个给殷璃笙那个小妮子送过去,让她带着星宿劫来换你,你猜,她会不会来救你?”

秦无双一脸的怒容瞪着杨青莲,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的说道:“阉狗!你敢!”

“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我就喜欢你这个表情,我告诉你,到时候我就把她也给抓了,在你和她那个大哥面前,给她用尽你们刑狱司的十三酷刑,然后用他们的圣物星宿劫一刀结果了她!哈哈哈哈,来人,把咱家的贵客跟他大舅哥关到一起,这段时间也好交流一下感情!哈哈哈!”杨青莲眼中是说不尽的癫狂,放肆的大笑着。

“阉狗!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秦无双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被两个魔教弟子五花大绑的拖了下去,将一处地牢的门打开,一把将秦无双扔了进去,随即两人便走了出去没了动静,听得四周没了动静,秦无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双手一震便将手上捆的严严实实的绳子震了个稀碎,缓缓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眼神阴冷的看着刚刚那两个人走出去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哼!阉狗就是阉狗。”

“这位少侠你是何人?为何会来此?”就在这间牢房,后边的阴影处还坐着一个人,看着秦无双被扔了进来,但是起先看着还很虚弱的人却不知为何四下无人了之后却像是换了个人,周身杀气萦绕,生龙活虎,“我观阁下的穿着,莫不是刑狱司的人?”

听到声音,秦无双也回过头,看向了那人,那人缓缓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秦无双看清了那人面容,只见那人相貌俊美,气度风雅,这样貌打眼一瞧竟是和殷璃笙有几分相像,尤其那眉眼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现下身着一身金色广袖长袍,虽是有些褴褛却是盖不住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气质,秦无双作揖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刑狱司秦无双,奉命查案到此。”

“竟是刑狱司的叛道公子,圣教这一下有救了,还请公子大发慈悲,救我圣教于水火,事后我圣教上下必深感大德。”那人眼看着竟是要拜下去,这人是谁秦无双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秦无双赶忙一把扶住了这人,说道:“兄台使不得,在下此番前来本就是受人之托前来帮助贵教脱离危机的,现下我也对贵教内里的事情多有不知,当务之急还请兄台尽快说明情况,也好让在下尽快制定下一步计划。”

“失礼了,在下是圣教教主--殷璃玄。”殷璃玄被秦无双扶了起来,走到了床边坐下了,“此番,鄙教遭逢大劫,杨青莲那畜生想必公子也应该见过了,当初我爹看他可怜,谁曾想竟是引狼入室,他竟然是联合了上代白虎法王--莫衡一同反叛,而且这阉人不知在哪里接受了怖畏暗刑的改造,功力大增,我们一众人都被他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强灌了悲酥清风,全身酥软,内功尽失被囚禁于此。”

“无妨,只是不知教主可知其他人都被关在了那里?可否也在这处地牢中?”

“都在这里,我圣教本就不兴刑狱,所以也只有这一出地牢可用。”

“那教主可知这悲酥清风的解药在何处?”

“这悲酥清风本就是我们圣教之药,解药就在炼药堂。”

秦无双略感到了一些惊讶,他知道这阉人的脑子可能不太好用,但是实在是没想到这竟是这么简单吗?随即说道:“殷教主你有所不知,此番拜托我来帮助贵教的便是您的妹妹--殷璃笙,现下她正在山下忘忧镇和青龙法王一起保护星宿劫,我们刑狱司因为和这个阉狗有些过节,所以我便先行一步上山来寻找教主和各位法王的位置,并由我救出各位,到时就请教主和各位法王前去贵教留守总坛的各部招降,那阉狗便交给在下来了结他的性命。”

“公子你有所不知,那杨青莲接受怖畏暗刑的改造,功力非同小可,公子你”殷璃玄提醒道。

“无妨,那和他串通一气的莫衡也是死在在下的剑下,这种程度的怖畏暗刑,在下还应对的过来。”秦无双说道,“眼下要要紧的事情是这阉狗割了在下一绺头发拿到山下去要要挟殷璃笙带着星宿劫上山来,我害怕青龙法王拦不住这傻姑娘,所以咱们需要尽快行事。”

“哦?为何公子的头发能够让舍妹如此鲁莽行事?莫非公子与舍妹”殷璃玄听到这事倒是没先担心自己的妹妹,反倒是好奇为什么秦无双的头发能让殷璃笙不顾危险来自投罗网。

秦无双当下感到有些无奈,当真是一家人,性子都是有些相像,无奈道:“殷教主,待到此间事了,我会一五一十的为殷教主讲解,但是现在,还请殷教主配合我,咱们一块往那阉狗的心窝子上囊上一刀。”

“秦公子,照理来说,你被杨青莲拿了,应当也是服下了悲酥清风,但是为何你没有全身内力真气尽失?”殷璃玄看到秦无双自打进了这地牢便是像个没事人一般,不由得好奇,这悲酥清风乃是魔教的独门秘药,无色无味,如若服下,任你是什么绝世高手也是内力尽失,任人宰割,殷璃玄可是不认为这杨青莲会蠢到不给秦无双服悲酥清风便放心的把他给丢到这地牢来。

“自然,我也服下了,只是在下自小便是体质特殊,耐药性极强,所有的药不论是什么在在下的身上效果微乎其微。”

“竟还有这事?秦公子,此间事了,还请您务必让我为您把一把脉,我着实好奇这百毒不侵之体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秦无双点头应了一下,早先听闻着魔教教主殷璃玄医术精湛,那是个医痴,现在一见果不其然,眼下都还没有脱困,便已经是好奇上秦无双这百毒不侵之体了,其实秦无双也并非百毒不侵,他自小便是体质特殊,不单是毒药,任何药在他身上都是一点效果没有,但偏是他不管任何伤恢复速度都快得匪夷所思,没有任何一个郎中能解释这是为什么,包括秦无双自己也不清楚。

“眼下我们应当先想办法取到悲酥清风的解药,殷教主,待会儿你便想个办法吸引一下这看守的注意,能让他过来,这些人都知道我们服了悲酥清风,并不会有太高的警惕性,待到他过来我便出手打晕他,先取钥匙,我出去为你们寻来解药,你把那人隐藏好,在我没回来之前切记不可打草惊蛇。”秦无双说着便躺到了殷璃玄的脚下,对他使了个眼色。

殷璃玄心领神会,随即大叫道:“快来人啊!这人要不行了!有没有人啊?”

那地牢看守听到动静,骂骂咧咧的便走了过来,边走还边骂:“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吵什么?”

眼见这看守快要到牢门口,秦无双一个翻身同时手一抬,一捏,一股杀气便将那看守拽到了牢门上,秦无双一个闪身一只手扣到那看守脖子手腕一用力卡巴一声便将他脖子扭断了,当下连挣扎都没来的及便咽了气,秦无双一把捞过了腰间的牢门钥匙,将牢门打开,随即丢给了殷璃玄,说道:“殷教主,切记等我回来之前莫要轻举妄动。”手一用力将那守卫扯到牢里,闪身而出快似一道黑影便没了影踪,殷璃玄不由得赞赏了一句:“不愧是刑狱司的典狱四公子,干净利落。”

出了地牢的秦无双借着夜色直奔炼药堂,在炼药堂门外的一棵树上停了下来,他观察了炼药堂一圈,感觉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这炼药堂内是悲酥清风的解药,必是防守森严,但是这一路上过来竟是连个守卫都没有,看来若不是这解药不在这里,便是有诈,秦无双略做思考,计上心头,随即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手腕一甩将那火折子甩入了炼药堂,同时用杀气一催,那火折子的火苗当时便爆燃了一下,正好落在了炼药堂内,没过一会儿炼药堂里面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然后秦无双借着夜色四处吆喝:“炼药堂着火啦!”

不出一会儿总坛上下便开始鸡飞狗跳,乱作一团,纷纷的赶往炼药堂救火,但是就在所有人都在赶往炼药堂的时候,秦无双却看到了一个人在匆匆的往另一边走,“这人不是那天那个翳毒门的人吗?这是要干什么去?莫非解药在他那里?”秦无双看到那人,觉得不对劲,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只见那人匆匆的走到了翳毒门内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小屋内,回头四下查看了一下,确认没人跟踪便进了屋,似是在查看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便出来了,也急匆匆的赶往了炼药堂,看来这解药八九不离十就在这了,这是害怕有人故意在炼药堂放火吸引注意力,来这边偷药,特来查看一下,正好是给秦无双带路了,见他走远了,秦无双正准备下去查看,就是发现了一个人先他一步进入了这个房间,看这个背影却是十分熟悉,秦无双没有轻举妄动,继续查看着情况,不一会儿,那个黑衣人从房间里出来了,看起来是找到了什么,秦无双当下也不迟疑,闪到那人身后便点住了那人穴道,转到那人身前,黑纱将他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的,秦无双将他的黑纱一把掀开,下一秒却是一脸的诧异:

“笙儿?你怎么会在这?”

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殷璃笙,原来在秦无双走后没过多久,殷璃笙在房里抱着十方俱灭哭到半宿,期间青龙几次想进去看看情况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等到半夜房里没声了,青龙以为是哭累了睡过去了,打开门进去却发现已经没有了殷璃笙和星宿劫的影子,只有十方俱灭和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原来是自打秦无双走后殷璃笙便打定主意不能让秦无双一人去冒险,但是又不能让青龙阻止自己,便是在房里一直哭,让青龙放松警惕,等到入夜便留下十方俱灭和一封信便跳窗直奔总坛了,来到总坛便一直潜伏着,她知道杨青莲能囚禁哥哥一定是用了悲酥清风,而解药在炼药堂,便趁着夜色来到了炼药堂看能不能找到解药,但是来了以后却发现炼药堂失火,并且很多人都在赶往炼药堂,当下便明白了这应当是秦无双的手笔,便也不动声色潜伏一旁看情况,却是发现了翳毒门门主匆匆的赶往这里,便猜测解药应当在这,果不其然在房里发现了解药,拿了解药刚想走,出门便被人点了穴道,当下暗叫不好,结果发现点自己穴道的是秦无双是又惊又喜,因为被点着穴没法说话,纵然情绪激动也只能哼哼了。

“我不是让你和青龙在山下等我吗?你跑到这虎狼之地来干什么?不要命了?”秦无双有些生气,但也是为她解开了穴道。

“无双你不要生气,人人家也是担心你吗,再说了,这是圣教的事,就就算你我互有情意也不能光让你一人以身涉险啊;对了对了,你也是来找悲酥清风的解药的吧,我已经找到了,我们快走吧!”殷璃笙活动者手腕,一脸委屈的看着秦无双道。

秦无双看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脸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子也是一时间拿她没办法,只能是妥协道:“好吧,既然解药你找到了那现在赶快回地牢去把你哥哥他们救出来,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修整一下,然后再来找这个阉狗算总账。”

“对了,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在我身后知道了吗?”

上回书说道,秦无双装作中了悲酥清风之毒骗过了杨青莲,在地牢中成功的找到了被杨青莲囚禁起来的殷璃玄和其他的法王,这首要之事便是找到悲酥清风的解药,但是秦无双到达了炼药堂外却感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随即一把大火烧了炼药堂,藉由此事也找到了悲酥清风解药真正的藏匿地点,与此同时,殷璃笙因为担心秦无双安危亦是不顾凶险追上了总坛,而此刻两人竟是在这凶险之地再度重逢了。

秦无双带着殷璃笙趁乱又一次潜入了地牢之中,但是这一次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地牢中竟是一片漆黑,进入地牢秦无双竟是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当下暗叫不好,纵身一扑将殷璃笙扑出了地牢,与此同时,身后的地牢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竟是被生生炸塌了,身下的殷璃笙有秦无双挡着,没什么大碍,但是秦无双却挨了这爆炸所产生的的冲击挨了个结实,虽是外有杀气护体,内有真气内功稳住心脉,并没有什么重伤,但是皮开肉绽肯定是免不了的,殷璃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下也管不得身前熊熊大火立刻扶起了秦无双,语气中充满关切与焦急:“无双!无双!你没事吧!”

“无碍,只是些皮肉伤罢了。”秦无双借着殷璃笙稍微立起来了些身体,抹掉了嘴角上的一丝鲜血,“看来,这阉狗没有想象的那么蠢吗。”

与此同时,地牢四周的树林中竟是齐齐出现了数不胜数的火把,不一会儿,众多魔教教众便将这个地牢入口处围了个水不通,火把的火光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一众的魔教教徒将秦无双和殷璃笙团团围住,情势十分危机,但是奇怪的是这一众魔教教徒却好似并没有什么敌意,仅仅只是将他们围住却是没有攻击他们。

殷璃笙扶着秦无双缓缓的站起了身,这一众魔教教徒中间缓缓的让出了一条道路给秦无双和殷璃笙,殷璃笙眉头紧锁,看向秦无双,说道:“无双,这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起来这些人是受了什么人的命令,看来有人想和咱们聊聊。”

秦无双和殷璃笙对视了一眼,缓缓顺着那些教徒让出的路走了出去,这些人的身后竟是坐着一个人,折扇轻摇,云淡风轻,一身书生打扮,不是别人,正是那翳毒门门主,那门主看着秦无双和殷璃笙,浅浅一笑,起身作揖,说道:“大小姐,您回了总坛怎么的也不和小可说一声,也好让小人早做准备啊。”

殷璃笙看了那门主一眼,说道:“翳毒门门主,唐泽麟,没想到连你也投靠了杨青莲那阉人!”

“大小姐,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圣教啊。”唐泽麟微微一笑,对着殷璃笙不紧不慢的说道,“况且,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想取你们性命也不过顷刻之间,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干,并且还带你们找到了悲酥清风的解药,在下如此行事,就是为了能和大小姐心平气和的聊一桩生意,殷教主和其他三位法王已经由在下请到翳毒门内,只要大小姐和秦公子能认真的考虑在下的要求,殷教主和法王们在下保证他们的安全。”

“你”殷璃笙刚想发作,却被秦无双一抬手拦下了,说道:“说来听听。”

“秦公子是个明白人,好,我刚刚也说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是迫于形式无奈跟随了杨青莲,但是我对那怖畏暗刑之事确实提不起什么兴致,但若是我助你们搬倒杨青莲,我不要什么权势、职位这些虚名,我只需要大小姐将那悲酥清风的配方借我研习几日便是可以了。”唐泽麟折扇一合,看着殷璃笙说道。

“悲酥清风乃是我殷家不传之秘,岂能是你三言两语便将配方要了去?”

“大小姐所言倒也有些道理,但是这悲酥清风是你殷家不传之秘,可这圣教不也是你殷家的百年基业吗?大小姐你要搞清楚,这世上万事皆有筹码,而你们现在手中唯一的筹码就只有这悲酥清风的配方了,况且我翳毒门再怎么说也是圣教附庸,在下一门一心研毒,这悲酥清风在你们手中就只能是悲酥清风,而在我手里它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对圣教日后也是一大助益,大小姐这桩生意一本万利啊。”

殷璃笙沉默了一阵儿,转头看向秦无双,秦无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殷璃笙仿佛是得到了一些勇气,转头看向唐泽麟道:“你有多大把握?”

唐泽麟轻言浅笑,说道:“之前不到三成,大小姐回来了便是到了五成,大小姐带回来了秦公子,有叛道公子助阵,加之殷教主和各位法王,这个把握不说十成起码也有九成九。”

“你便是这么有把握?若是失败了又该当如何?”殷璃笙问道。

“这杨青莲武功本就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不过是借助了怖畏暗刑令他功力大涨,但是他急于求成,怖畏暗刑给他带来的力量他还远远没有吃透,此前靠着莫衡和出其不意偷袭殷教主和玄武、白虎法王,分散了朱雀、青龙法王才勉强获胜,还让青龙法王得以脱逃,况且他起事太过急躁,圣教众人并未真正臣服,人心不稳,他必败无疑。”唐泽麟一番分析确实是沉着冷静,略微沉吟,继续说道:“退一万步来讲,若是我等所谋之事出现意外,以各位武功自保也不成问题,到时时间拖得太久怕是青龙法王也早拿着秦公子的佩剑前往刑狱司了吧。”

秦无双略感惊讶道:“你竟是连这事都知道?”

“这个自然,毕竟咱们所谋划的不是什么小事,若是失败你们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于我翳毒门可能就不复存在了,在下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是你如此两面三刀,就算你助我们诛杀杨青莲,你以后在我圣教怕是也再难有出头之日了。”殷璃笙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唐泽麟。

唐泽麟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说道:“大小姐,我早说过了,于我而言地位权势这些虚名并没有意义,我只想一心研毒,这些事情便是让给看重的人吧。”

“我圣教中四大法王之下便是你们五门门主,你既然能跟我们在这从容不迫的谈条件,其他四门门主想必你也早已打通关节了吧。”

唐泽麟微微笑道:“不愧是大小姐,冰雪聪明,其他四门门主现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在和殷教主表忠心了。”

殷璃笙浅笑一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若是你能助圣教渡过此次难关,记你护教大功一件,悲酥清风也准许你们翳毒门研习。”

“好!大小姐那咱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这么说定了,大小姐。秦公子,这边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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