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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BackToDecember(1 / 1)

【backtodeceber,taylorswift】

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季允之已经思考了一晚上。

第一次出问题,是因为她弟弟。这件事击碎了她最初对平等恋爱的幻想,重新唤醒她对不公正的厌恶。

但是他解决了。

第二次出问题,是她受别人影响,困在自己也走捷径的情绪障碍里,非要跟他翻旧账。

他也算解决了吧?

第三次,就是现在这个破事。

这次他勉强承认,他是有错。

还有长久不被爱的心慌记忆。

就这些了吧?

真的至于吗?

他低头,原本是打算在卡片上写爱你的,想到她现在那紧绷到根本听不进话的心理状态,扔开笔。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妥协讨好她。

他已经妥协很多次了,越妥协她越不好相处。

她至少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他是想念那个变着花样哄他开心的猫猫。

看来是回不来了。

折返回房间时她已经伏着睡着,看不出来还有没有哭过。他伸手把她的手机拿起来,随后发现她改过密码。

撇撇嘴。想一想,输入一个日期。

猜到第二次,打开了。富良野那一夜。

他顿时笑起来,这傻小孩。

她明明很爱他的。

他检查了和境境、于霜以及岑晨澄的对话,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昨天她还在和于霜讨论一道菜的做法。

想一想,搜索了“程”。好像是姓程?

当头就是一句:对不起,我没多想。只是觉得老师突然问这个有点奇怪。

一一回:没关系,没事了。

一一:我本来就不想去了。

他没有什么表情。拿着手机回到书房,安装软件。最初因为心软放她一马,不应该的。

放回去后,抬手拨了拨她的碎发。

他不知道他的神情其实是很温柔的。

为什么她非要活得这么累呢?

他把她抱进怀里,感触前所未有的柔软。

次日,商忆中午要出门。成思境总算从北京回来,约她吃午饭。

伸手推门。

没有反应。

她连续转动几次,都毫无反应。虽然感到不可置信,还是下意识就拨出去电话:“为什么打不开门?”

“你说呢。”他好像走到安静的地方,“在你冷静下来以前,不要出去听大道理了吧。”

他现在平等地讨厌她那些朋友。

商忆深呼吸了三次,努力克制语气:“你觉得这样能解决问题?”

“我只是想让你意识到没有问题。”

果然。冲他发脾气,连打在棉花上都不算,是扑进海里捶打海洋。

她直接把电话挂断。

深呼吸。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现在生气已经没有用了。

她坐下来,开始给他转账,她都还给他。转到第二次就被限制,他提前调整了她的额度。

商忆终于忍不住,把手机砸在沙发里。

她改变不了他。

改变不了就是改变不了。

她太蠢了。

她冲进书房,其实根本不知道要找什么,但就是遵循本能翻箱倒柜。一堆文件,中文的英文的,一堆期刊和特地打印标记的论文。翻到最后一个抽屉,找到那个铁盒,里面有一些学生生涯的杂物。毕业戒指,丑陋吉祥物的挂件,还有几张卡片。

他在北海道拍了很多她的照片,她撒娇说想看他的毕业照,他起初不乐意,最后还是妥协拿了一些东西过来。

其中一张落款是olivia。

i&039;rrytohearyouturnedbostondownbchateter,butitsureissunnyyhotownanywayhappygraduation!styearyoutoldthatyouwereoresuitedtobearule-follongeerthanascientistscienceisn&039;tasrewardgasyouoncethoughtiasithasn&039;tchandydreas,though,ofurse,scientistsandengeersstillbe“志同道合”hopeiwrotetherrectlyaga,happygraduation!

ay17,2016

(很遗憾你因为讨厌冬天而拒绝了波士顿。不过确实,我家乡的阳光总是很好。毕业快乐!去年你告诉我,比起科学家,你或许更适合成为一个遵守特定规则的工程师。科学不如你以前以为的那么有意义,当然这不会动摇我的梦想,我想科学家和工程师这两者依然属于“志同道合”。希望我写对了它们。再次祝你毕业快乐。

2016年5月17号。)

商忆读到第三遍,漂亮的手写字母开始模糊。

他昨天的最后一个问题,轻声问她:为什么这么没有信心。

那一刻她忽然古怪地想,如果他愿意在这句话后面加上,“我是真的爱你”。也许她就又会心软。

他的神情明明很温柔,目光也足够温柔,整个人都在长久的争执和对立之后呈现出一种带着疲惫的温柔。他的眼睛让她再次误以为她会被倾诉爱意,但不情愿的心情促使他逼迫它倒流。

她知道他是不愿意说。或许是视为最后一道防线,或许是自己都不确定算不算爱,也或许是单纯不想服输。

她真的期待过很多次,但最终他都只给了沉默。

季允之进门就被卡片砸在胸膛,低头捡起来。他不太记得是什么内容。

她含泪望着他。

“果然。”他开口时,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我就知道一直有其他原因。”

“十年前。上一次联系,两年前。”他将卡片放在一边,语气冷淡,“对女人来说,克服感情里的嫉妒心就这么困难吗。”

他抬起眼睛:“不要用狭隘的性别关系追究我以前的友情。”

“那我呢?”商忆指自己,“我不就是你‘狭隘的性别关系’吗?”

他意识到失言,抿一抿唇:“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她放下手,“我呢?你睡我的时候,心里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话。”他第一次真正失态,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一一,伤害自己是最不应该的控诉手段,你……”

她倔强望着他:“我只是复述你做过的事。”

他骤然沉默。

“嫉妒心。”她轻声重复他给她的罪名,“如果我嫉妒,也是因为嫉妒她天赋异禀,嫉妒她自由自在,嫉妒她被所有人尊重和认可……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

“那为什么一定要在家庭里,要在我面前,寻求这种认可?”他打断她,语气终于像她一样激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让你去。都让你去,行了吗?满意了吗?”

商忆用尽力气,把手腕收回来,同时望着他的眼睛:“好。我现在就想去一个地方。”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被气到说不出话,但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气谁,只剩冷漠:“说。”

她一字一句答:“没有你的地方。”

季允之转身就走,门被甩出一声响。

在他紧紧攥着的手掌和和明显失态的背影里,她终于感到一丝荒诞的解气。

平复呼吸,调整情绪,开始给他母亲打电话。

那头一无所知,语气慈爱:“一一?”

商忆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内侧,掐出哭腔:“阿姨……”

她实在没有想到,连父母对他都还是不管用。

季允之沉默着,任由岑清岭在那头破口大骂,目光落在寂静海面。

“……我早跟你说了你会后悔。”母亲高声吼他,“让她回家!现在马上!”

“不。”

“你……”岑清岭也不得不深呼吸,和他解释,“你放心,女孩子第一次说分开,绝对不是真的要分手。就是情绪累积到一个度,让她发泄出来,静一静,比现在这样好。懂不懂?”

“转告她,想都别想。”

“……我也懒得管你了。”她开始佩服商忆,“你是真的有毛病。”

他不回了。挂断电话之前,被母亲急急叫住:“不许骂她!”

骂她?他敢吗?

她说她只想去没有他的地方,他这不就麻溜滚出来了吗?

他甚至不得不怀疑,这女孩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他现在调出那两个互相依偎的雪人照片,甚至都只需要上个月。坦白说,她的心情阈值,比他记忆里匹兹堡四月初的天气都变幻莫测。

不过……

“你是一个自由的小雪人”。

原来,原来。

他非常后悔他做错了这件事。

他知道确实不重要,加州、伦敦或香港,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区别。

但以他对她的了解,他敢保证,如果他真的牺牲自己原定的事业规划,无条件配合她想要的轨迹,她又会暗暗嫌弃他没出息。

她就是这样的。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真正平庸的男性,讨厌欠缺个人能力和追求的男人。

他得到她的爱,本质是因为符合她的期待。否则付出再多金钱和时间,都只会被这女孩耍得团团转。

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就是他帮她做了一份什么转译,内容记不清了。她感谢他,也第一次露出十八岁女孩会有的那种明亮眼神。

大概因为这件事和财富毫无关系。

她肯定以为他不记得。

实则他正在后悔,记得的事情太多了。

记得第一次见面,她穿着那套毫无新意的连衣裙,哀求眼神像抓住救世主;记得她就在这里,在这一处海域睡醒,再次恳求他,“我很干净”;记得她第一次下车,温柔和他说再见,他懒得听于是扬长而去,从后视镜里望见,神情无措的女孩子。

也记得那一次出海,她很努力地克制,却还是控制不住用柔软目光寻找他,安静观察他。他抬起脸,她就立刻别开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在心里用小耳朵称呼她。

因为耳朵红得很厉害。

他发誓他不屑一顾,但低头检查鱼饵时,还是淡淡笑了一笑。

记得她第一次想要用某种“般配”出现在别人面前,穿着根本不符合她年龄的优雅套裙。他说她是小孩子,不用折腾。其实不是,是他看见她站在高跟鞋上崴了一崴,知道她根本就不会穿。

她喜欢穿背带裙,他也喜欢看她穿背带裙。所以背带裙就足够可爱。

所以他帮她准备公主裙和蝴蝶结小皮鞋时,超过三厘米的一律不要。

那一天也像某种预兆。她被误以为是那种高级的……她哭得很惨,他第一次看她哭到伤心欲绝,写作业时都在拼命拿手背擦眼泪。

他想起那时她的眼泪,靠住椅背,闭上眼睛。

他真的好后悔。

为什么那时候不去抱她啊?

好后悔。他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后悔。

记得她抱着他,小声解释:商惟那件事最让她难过的只是,弟弟只有十五岁,却坚信普通人本来就只能靠赌,因为不公平一旦形成,就是永远。

为什么他要说“本来就是”啊?

他明明可以抱着她说:没关系,有我在,你就什么也不用害怕。

他也没有说。他说完本来就是,她黯然笑一笑,就不再说了。

还记得她口口声声说她才不是担心被发现,她只是自己也感到困惑。但他在她的手机里看到:我道德底线还高吗?境境,你会看不起我吗?霜姐姐,我算不算当了()还要立牌坊?

还有最记得的。

“如果爱对你来说就那么难以理解,你就想想,我是怎么对你的。”

“一一可以爱你吗?”

“我接受我们的过程永不结束,或结果明日随机降临”。

在鄂霍次克海清晨的冰海旁,她穿的羽绒服不够暖和,冻得直发抖。他把她已经裹着围巾的脸再裹进自己的围巾里,指正在飞翔的海鸟给她看,告诉她,这算是低配冰岛吧,等她放寒假,再带她去冰岛。

其实他就是怀念那个猫咪躺椅了。在雷克雅未克近郊的一家温泉旅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她就拿手套捧着他已经戴着手套的手,欢声说:也会这么冷吗?

之后严肃宣布:不管多冷,一一都会帮你捂的。

他就取笑她人菜瘾大。他一点都不怕冷。

但是冰岛还没有去成。

他也发现他害怕的事。

他怕她有一天真的会不再那么爱他。“那么”并非修饰而是核心,减少一分,他都感到无法忍受。

现在他就感到,它正在被消耗。

没有爱意经得起这样磨损的,他知道她已经筋疲力尽。

但是他不愿意放手。

他不愿意。

放手的结果太不可控,他承认他害怕了。

他害怕她得到过远胜于他的爱意,也害怕她未来继续得到,那他的感情会显得一无是处。

他突然好奇她十四岁时喜欢过的人。那个人伤害过她吗?将她丢弃过吗?也曾经令她哭泣吗?

他有多舍不得答案是“有”,就有多阴暗地希望答案是“有”。

他绝对不能放手。他最知道她可爱。

电话打到第五个,她才勉强接起来。

她以为他会威胁,或又甩出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对不起”。

她曾经很在意,如今也都慢慢免疫了。

但季允之沉默很久。

最终低声说的是:“如果不是那一天,那样认识的,就好了。”

如果是基于那些她想要的认可和尊重,先互相介绍名字和年龄,他会担心她过于年幼,她顾虑他已经步入社会。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

猜他哭没哭。

以后有你哭的,狗男人。

还有一个点我实在忍不住了555我之所以用brokenonts而不是直译替代,之所以写到北海道,宝宝们看过《情书》吗,电影里的男主角英语稀巴烂,为了多和女主待一会才在那看英语试卷,台词就是,“原来break的过去式是broken”。

真的很推荐这部电影和北海道旅行(ˊ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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