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是喜欢坐在副驾驶座的。

身边的经纪人兼司机有着姣好的面容，只带着淡妆、加上古铜se的肌肤却又添了些野x。听说以前是练田径的，t育很强，难怪开车这件事学了没多久就上手。

「淑萍最近怎麽样？」也许是注意到他这几天没有在和nv友互传讯息，张娟轻轻笑着问道。

「没什麽……就有点吵架了吧。」被笑得有些心虚，他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关着手机萤幕。

两人偶尔为之的小吵架可谓情调，但他并不想要让身边的人知道、或是被影响，特别是张娟。

对於这看似yan光的nv孩他还是知道些的。和他一样，用着闹腾来掩饰自己的孤独。像是孩子一样欢呼着，之後却是苍老地眼底透着落寞。

但他陪不了她。

他知道这很残忍，但也说不出让对方换带别的演员的话。在她面前他可以稍微卸下防备，朋友似的轻松，有时甚至bnv友带来的感觉还好。

可他不ai她。

或者说，他也许也不是很ai自己的nv友。

h淑萍。张娟的朋友。上一部戏的搭档。公司的千金。也许是他为名，也许是她为利。

他也许并不懂ai，却像是看着橱窗里的玩具一样，空着口袋傻笑着。

反覆刷新社群网站，因为没有任何新消息而无聊地打起呵欠，却只打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变成了惊叫声。

他感觉自己似乎被向後甩得大力，然後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感觉到了溅上脸颊的温热。

然後除了压缩扭曲的世界，便什麽也不剩。

又是一阵温热覆上他的脸颊。

猛地睁开眼，他看着眼前的nv孩，动了动乾燥的唇想问些什麽，却发不出声音。

「阿耀！」许是因为察觉他的苏醒，nv孩忽然开心跳了起来，咚咚咚地朝门外奔去。

随着nv孩回来的似乎是一名医生，宽大的白袍罩在那看似有些佝偻的身躯上，让他忍不住以貌取人，怀疑起眼前的人的能力。

「医生，怎麽样？」nv孩晶亮着眼，迫切地问着被唤为「医生」的人。

「急什麽！我连他都还没碰到！」医生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颇为不悦：「大半夜的，什麽贵宾啊！都睡了一个月了！」

贵宾？

那名医生走向他，看了看一旁仪器上的数据，又象徵x地动了动他，最後点了点头：「看来没什麽事了，就是要好好休养。还有那个脸上的烧伤跟脚骨折，多注意些，之後帮你们办出院。」

烧伤？骨折？

「太好了！阿耀！终於可以回去了！」

回去哪里？

nv孩抓住他的手，而後似乎发现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便殷切地问道：「你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看着nv孩缓缓将他扶起，又急急忙忙地去倒水，他忍不住掀被准备下床：「不用了，护士小姐，我自己来。」

原本只是客气，不料换来了堪称惊悚的表情。

nv孩呆愣了几秒，之後像是风一般再度冲出病房，而他便只能看着被对方的手肘撞倒的纸杯滚落地面。

一滴滴水流下桌缘，连滴答声似乎都清清楚楚。

之後他才确定自己是真的丧失了部分的记忆，只记得故事，剩下的，无论是职业、身边的人，全部都忘得一乾二净。

在明白被他误认为「护士」的nv孩其实是自己的nv朋友後，看着那双盈满泪水的大眼，他内心半是愧疚半是无措——愧疚着忘了自己的恋人，无措於现下的他去安慰她是否合适。

不过幸好，这一份尴尬很快就被打破了。

「小耀！你醒了！太好了！」另一名男子冲了进来，开心地抓住对方的肩膀：「听说你丧失了记忆，还记得我吗？」

「抒灵！你知道他丧失记忆，怎麽还问他！」h淑萍嗔道，随後转向他，语气变得极为和缓：「他是石抒灵，你从高中开始认识的损友。」

「什麽损友，是患难兄弟！」石抒灵抗议着，之後也转回目光：「你连自己的名字、工作都忘了？」

「我现在知道我叫什麽。」他点了点头：「叫曲耀古。是个演员。」

「嗯……你这样感觉、不太行啊。」也许是看见了他眼中的茫然，石抒灵摇了摇头，随手自臂上挂着的纸袋拿出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我车祸前，戏还没拍完？」

「拍是拍完了，但是还有宣传活动啊。」石抒灵叹了口气，将苹果递给对方：「不过你也别担心，你的粉丝特别忠心，不会因为你息影就忘了你的。不像我……唉……之後还有谁要理我呢？」

「你？」

「欸我也跟经纪公司请假啦！陪你一年喔！感不感动？」石抒灵没心没肺地笑着：「你身边总要有个人陪着。伯父伯母长年在国外经商，大概也没办法长时间照顾你，所以就轮到我出马啦！」

「喔……谢谢。」

「欸，跟我g嘛说谢谢。」摆了摆手，石抒灵到厕所洗了洗水果刀，随後又踱回对方身边。

「不是，那啥，我没有经纪人吗？」曲耀古疑惑地问着，脑海中隐隐约约闪现了那名总是笑得yan光的nv孩。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石抒灵顿了一下，重新抬眼看向他。

「嗯？」只记得事，不记得人——这样复杂的事，不说也没关系吧？

「你记得你发生什麽事了吗？」

「好像是……车祸？」看着对方愈发严峻的表情，曲耀古也变得不敢随意回答，只能凭着苏醒前的几个一闪而过的片段拼凑记忆。

虽然方才医生也问过相同的问题，他倒是回答了「不知道」，对方也没说什麽。

「是啊。那你记得，是谁开的车吗？」

「我……不对、那是谁？」是那个nv孩、他的经纪人吗？

「她si了。当场si亡。」石抒灵点了点头，将头别过，不再看他。

「她叫什麽？我平常怎麽叫的？」虽然是si亡车祸，自己的伤却出奇地轻，加上印象中自己是坐在副驾驶座的——看来，那名nv孩，真的挺不简单啊：「还有，我昏了多久？」

「张娟。你平常叫她娟姐吧。然後你，昏了一个月了，现在脚骨折虽然长得差不多了，但是肌r0u肯定萎缩了，要算七七四十九天的话，你得要好好复健。」石抒灵将桌子拉了过来，停到曲耀古面前：「所以，首先，好好吃饭。我去帮你买？」

「不用了，我刚刚有请淑萍帮我买了……你的分她应该会记得？」

「欸，你刚刚也这麽叫她？」石抒灵停下准备拿电视遥控器的动作，扭头看向他。

「什麽？」

「你刚刚也叫她淑萍？」再度问一次，石抒灵的眉头也蹙得更紧了。

「对啊，怎麽了？」不明白为什麽要在称呼的事情上纠结，曲耀古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哇……她可要难过罗。」石抒灵夸张地叹了口气：「你以前是这样叫她没错，但是後来、都是叫她萍儿的。」

「真的假的，看来我大概没有很喜欢她了吧……」像是想到了什麽，曲耀古的声音低了下去。

「啊？为什麽？」

「没事。」草草敷衍过，他又引开了对方的注意力：「那我以前是怎麽称呼你的？」

「照你这样说，这就要你自己猜罗，看你有没有变心！」不想在兄弟的私人情感上纠结太多，石抒灵很爽快地放开了敏感的问题。

「什麽变心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曲耀古想了想，之後答道：「是灵哥吗？」

「噢！答对了！为什麽啊？」只是想要趁机探听对方究竟为什麽这麽叫他——毕竟两人同年，只差了不到一个月的生日，叫哥总有些别扭——而他也相信，纵使没了记忆，原本的思考回路还是不会变的，就像方才对方与自己的互动，虽然少了些演员的圆滑，却满满地暴露了孩子气的地方。

「因为你很黑。」

——看吧。

「喂！不要以为你是病人我就不敢揍你！」佯装愤怒，石抒灵悄悄地松了口气——曲耀古还是曲耀古，他只是丧失了记忆，并没有丧失本x。

他由衷地希望，对方今後便能一帆风顺——无论是消失的记忆，或是即将失去的演出机会，最终都会回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