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逍悠悠道:“你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打算明天去哪?”他提起话题。温慕寒思忖几秒,开口:“可能去看看爷爷奶奶他们。”说到这儿,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快九点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果然,赶路是最累人的。见状,谢逍没打算聊了,“好了你早点睡觉,赶了一天。”温慕寒困得点头,又打了个哈欠。“你也是。”挂了电话她眯着眼去了浴室,本来是困的,洗漱完裹挟着一室的水汽出来又格外的清新。擦着头发来到落地窗前,坐在吊椅上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明明很安静,但她的心却静不下来。温慕寒发着呆,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火机按动,砂轮轻擦,火花蹭地冒出来,空调风口对着这儿,吹得火乱颤。她低下头,抿了下,却被呛了一口,直咳嗽。已经很久没抽烟,突然抽感觉很不适应。没了再抽的心思,温慕寒摁灭烟,起身倒了杯温水。又坐回窗前,屈起腿,她下巴搁在膝盖上,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小寒,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嗯,”温慕寒双目失神地盯着脚尖,“我回平芜了。”“所以又睡不着了吗?”说话的是温慕寒的心理医生梁佑庭,更是她多年的好友。“嗯,最近也一直在做噩梦,睡得不安稳,可能……”她停顿很久,喉间梗住,“他快出狱了吧。”“小寒,不要过多地去担忧未发生的事情,这一次,我们都会在你身后,不会让他伤害你的。”梁佑庭声音温柔,如春风拂面。“回来见君姝阿姨了吗?”“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见到我妈,总给我一种她快要消失不见的错觉。”温慕寒嗓音发涩,眼底泛起湿意。就好像她拼尽全力,却再也抓不住她。听到这话,梁佑庭心尖有些抽疼,撑起一抹笑。“别想那么多,君姝阿姨身体好着呢,上次我去看她还嚷嚷着给我包饺子呢,别担心啊。”“好。”她吸了吸鼻子点头。“还在坚持写作吗?这也是情绪的一种输出,躯体化障碍最近还犯吗?”“在写的,最近不犯了,我碰到一个男生,身体并不会排斥他……”温慕寒把她和谢逍的事情娓娓道来。梁佑庭耐心地倾听,时不时回应着。“说明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啊,过去的事情总会被未来美好的事情所代替。”会吗?事情真的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好好睡一觉,改天我请你吃饭。”“好。” 霜雪回来的这些天, 温慕寒去看了爷爷奶奶,大姨大姨夫,还有梁佑庭, 每天都会去陪万君姝几个小时, 唯独没有去看温书庭, 她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回了平芜。很快到了除夕那天,疗养院贴满了春联和剪花,新年的氛围一下子就起来了。疗养院有少部分的爷爷奶奶被家里人接回去了, 大姨她们不想万君姝在路上折腾, 一家人都来了疗养院。万君姝也是久违的开心,没忍住偷喝了杯红酒,温慕寒看到, 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吃完年夜饭, 温慕寒来到外面。夜空很是干净,一颗星都没有,手机连续的震动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她接通谢逍的视频电话, 是横屏。谢逍在当时开生日派对的山上,身后是万家灯火,他将镜头翻转,对着天空。“给你看个东西。”山顶的风很大,呼呼的。新年的钟声快要敲响, 万千璀璨的烟火在如墨般的夜空绽放开来,噼里啪啦的。先是一簇笔直的升到半空再旋转, 扭成漩涡般迸炸出来,漫天的火光闪烁, 落在温慕寒眼底,她被惊艳得一时失了神。“它会转诶。”谢逍宠溺地笑了一声:“温慕寒, 新年快乐。”“专属于你的烟花。”“好看吗?”“好看。”“开心吗?”“开心。”“开心就好,希望点点一直都开心。”“谢逍。”温慕寒轻声唤他,嗓子莫名有些哑。“嗯?”“你也是。”一直都开心,希望那些伤害都能远离你。谢逍低低地笑了起来,将镜头又转了回来,那双桃花眼弯起,眸里的光亮澄澄的。“给你转了红包,记得收了。”温慕寒点开一看,果然是,她点了接收,没有大到惊人的数字——2022,太多了她肯定是不会收的。她又给谢逍转了个小的,他也收了。只是新年的一种祝福,压压岁。“什么时候回来?”谢逍问她。“我明天得去趟泠宜,积累素材,”温慕寒眼珠右转,在思考,“不太确定。”烟花还在放,树影婆娑,山的那边是繁华的都市,像揉碎星光扔了进去,只留这一块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