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寒将头发吹个半干, 就出了门。走出酒店时,阳光刚好,风吹过来, 漫天的樱花被吹起, 落在停在路边的车上,像是打翻的软糖一般,带着糖粒。经过一座巷口的时候, 藤蔓类的植物爬满了居民楼, 有一户窗前特别种了三角梅,玫红色的很是耀眼,有不少游客慕名来打卡。她没什么胃口吃早饭, 走到早餐点前看了半天,最后给谢逍买了份粥,自己拿了瓶牛奶。酒店到医院的距离开车要十几分钟,温慕寒买好早餐就在手机上打车,在路边等车的时候, 车流不息,车与车交错而过的时候, 她敏锐地注意到马路对面有一道令人不适的视线。等她再抬头望过去的时候,那道视线却消失了。是错觉吗?那种感觉像是梦中被野兽盯住的感觉, 可李成蹊还在平芜监狱中。温慕寒甩了甩头,将脑中的思绪抛开。车很快停在她面前, 她拉开车门上了车。到了医院,她拎着包装袋进去,进入住院部二楼的转角处,远远地就瞧见病房前站着一个女生。越走近,女生的模样就越来却清晰。她穿着一件黑色丝绒短裙,脚踩细高跟,棕褐色的卷发梳着公主头,看着尤其柔顺,一看就是被温养宠爱的大小姐。女生在打电话,她的声音不算太大,温慕寒隐约听到她提到了谢逍的名字。“我投资这部剧不是让人把谢逍给弄伤的,要是再有下次吧,统统换人。”投资?剧方投资人。挂了电话,女生抬起头来,望向温慕寒。她长得很漂亮,很张扬出众的漂亮,上扬的眼尾有种妩媚和青春碰撞的美,只一眼,似乎就能陷进去。见到她,女生扬了扬眉,嘴角扬起兴味的笑,颇有兴趣地歪了歪头。唇角的酒窝盛满了清酒,醉人。“你是温慕寒?”温慕寒没否认:“是。”“哦?”她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做着带钻的美甲,闪得晃眼,“我是包寒露。”温慕寒在脑中搜寻了一遍,确认没听过这个名字,却微诧于她知晓自己的名字。“你好。”包寒露扑哧一声笑出来,虎牙露出来,显露几分调皮与娇俏。“知道我是敌是友吗?就打招呼。”“……”“我是谢逍他妈给他找的未婚妻,”包寒露眉一扬,“不过…我对他哥比较感兴趣。”她手摩挲着下巴,语气半真半假。
温慕寒不知道给什么反应。未婚妻啊。也对,谢家在京市也算是豪门,联姻也是正常的。“我在谢逍的手机里看过你的照片,”包寒露走到她身边,狭长的狐狸眼紧锁着她,“今日见了,果然漂亮。”她打量着温慕寒。温慕寒穿着白色蛋糕长裙,披了件藏青色的毛衣针织衫,脖颈间坠着浅紫的细小珠链,她人清瘦,皮肤冷白,梳着个侧麻花垂在胸前,锁骨的线条微微鼓起,优美而明亮,像是素描本上碳铅笔看似随意却精致的一笔。那双盈眸明澄澄的,安静又疏离。指弯处勾着的塑料袋似乎坠着温慕寒,勒出勒痕,坠得紧。热气在往冒,很快在袋子内侧铺满一层细小的水珠。温慕寒嘴角弯起礼貌的弧度,浅声道:“你也很漂亮。”“真可爱,”包寒露唇畔的漩涡更深,“逗你玩儿的,我有男朋友的,谢怀那个样子太无趣了,聊不到一块去,谢逍太野了,我管不住。”话音刚落,她口袋的手机发出强烈震动,显示出电话那头的急迫。包寒露拿出手机,滑开接听键。“喂?”“我在二楼。”电话挂了没多久,就见电梯口出来一个男生。他穿着黑色的潮牌卫衣,脚踩马丁靴,个子很高,正慢悠悠地走过来,棒球服外套被他拖下来松松地搭在肩头,眼睑懒懒耷拉着,神情闲散怠惰。男生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包寒露的肩,而她也很习惯性地倚在他怀里。包寒露侧脸抬头问:“你怎么来了?”沈摹闻肩自然垂下,手指勾起她的一缕头发把玩,嗓音磁沉:“等着急了,上来找找你,万一没看住被某人勾走了呢。”这个某人自然指的是谢逍。包寒露眸里浮出促狭,玩味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沈摹闻轻哼一声,没回应,掀开浅薄的眼皮,翻出很浅的折痕,视线落在面前的温慕寒身上。是一张很邪魅的脸,五官立体冷沉,嘴角挂着的笑看似带着友好,实则下一秒就能把对方拖入自己的领地咬得连骨头都不剩的那种。温慕寒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应,仿佛带着戏谑的逗弄。“这位是?”沈摹闻笑得有些懒。“温慕寒。”包寒露提醒着。“哦?”他来了兴趣般地揶揄,“就是某人念念不忘的那位?”“……”温慕寒被他的语气搞得有些不舒服,像是她只是他们这群世家子弟眼中,视真心为粪土的可笑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