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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结义(1 / 1)

酒肆的室外旌旗飘扬,伴随着阵阵香气。而室内,觥筹交错之声混杂。

岁空歌低调地坐在室内昏暗的一角,窗里射进来的光被烟尘挡着,若不仔细,还注意不到这逆光的角落边坐着一人,和店内其他人像是隔了一层。

他面上漫不经心,把着手中小盏,耳朵里却仔细收入身边隐约的窃窃私语:“你们知道现在那势焰熏天的水仙殿么?雪冥宗都中招了,搅得江湖上风风雨雨的。”旁边另一人道:“是有一些门派的子弟的尸体被发现,死得挺惨,身体上都是严刑拷打的痕迹,不过真是他们干的么?也没什么证据。”一个声音道:“皮肉都没了,那种死法,肯定是那帮人干得没错。这么残忍,真是魔教!也不知这新魔教哪里冒出来的,以前也没怎么听说过。”另一个声音传来:“听说魔教都会特别的双修秘法,嘿嘿,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说得愈加下流,令人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下去。又有个奇怪的声音,不知之前有没有开口过,开始绘声绘色描述起那些不同门派的尸体个个的形貌惨状,又讲起了水仙殿的手段,描述了一些奇怪残虐的行为。

岁空歌听了心烦,饭都吃不下了。这时听到“哎唷”大叫一声,不知是哪个人的惨叫,他转过头看去时,一人已被踹出了门外。那人大喊:“谁干的?”旁边有人笑起来:“谁让你多嘴多舌,在别人吃饭时讲得那么恶心。”

这筷子是再拿不起来了。岁空歌离开店家几步,还能听到身后骂骂咧咧之声,难得笑笑。

走了几步,后面却跟来一人。岁空歌警觉,而来者没有掩饰,直接叫住了他:“岁前辈,在下有事请求。”

大浪淘沙,年年有新人新事,岁空歌还以为已经根本没多少人认识自己了。很久没来过桑榆城,除了曾经坊中的狐朋狗友,也不知还有几个人惦记着他。自己已经很低调了,总不至于整天跟贼似的蒙着面吧?

他转身一看,背后的人眉间蓝莲花看着眼熟,竟是之前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那个江少爷的师兄。第二次见面,二人不熟,对此人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想离得远远的。“你又想做什么?”

慕皓月开门见山说道:“有人受伤,伤至脑部,以致失却记忆。不知您是否有办法令人恢复记忆?”

他的请求让岁空歌有些出乎意料:“怎么,你师弟又不小心把自己跌下楼?”

“那倒不是,是我……我不小心误伤了一个人……”慕皓月越说越小声,敛眸道,“事情是这样的,好多天前,师弟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独自出行,连个目的地都没说,且这段时间一直跟府上没有联系,杳无音讯。他虽几年里武功大有长进,但性格冲动,涉世未深,我们都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我在当地的旅舍挨家挨户问过,知道师弟遗失财物,后来还去了当铺,但仍是都没有找到师弟,直到偶然找到了一件线索……”他从最开头事无巨靡地开始讲述,愣是说了许久都没到重点,虽有略去不提某些他认为没必要提的事情,但还是没完没了,大有讲到日落之势。

在天色变黑之前岁空歌打断了他:“行了,既是你惹出的祸,那你准备要付多少诊金给我?”

慕皓月身上并无多少钱,但他心想之后再寄来也是一样,甚至去借也无妨,开了个高价。而对方随即道:“我还有个要求。之后看好你的师弟,别再来找我的麻烦。”

“师弟的事情,我管不着……”慕皓月犹豫道。

“那就算了。你的事我也管不着。”岁空歌转身便走。

“等等!”慕皓月叫住他,“我知道了,师弟的性格也该改改,否则对他入世也不利……总之,我会劝劝他的。”

等岁空歌看到那个头上顶着大包的人是谁时,他有点想立刻背身走人,但毕竟之前答应过,还是检查了苏清的伤,说道:“你是不小心伤了他?这下手也是够重的。”慕皓月道:“我见师弟有难,心急了些。”

江凌凌在一旁耐不住嘲讽道:“喂,你真能治好他吗?我师兄的一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岁空歌不理他,只指示慕皓月去准备一些东西。江凌凌见师兄被他使唤,忙着进进出出好几次,一面感到新鲜,一面又怀疑他有意折腾师兄,埋怨道:“你要什么东西就不能一次说完?非得让人多跑几趟?”

岁空歌却把一块纱布扔给他:“等下用这块布接下血。”江凌凌下意识接住了,应了声:“好。”

先切开头上的肿包,放掉一些淤血。随后岁空歌用银针分别插在苏清头部各个穴道上,施以刺激。原本还昏昏沉沉,一受内力刺激,苏清登时整个人不断颤动起来。岁空歌道:“别让他乱动。”

不同于江凌凌的不耐烦,慕皓月相当恭谨地在旁候着,他不通医术,却也认真地观摩岁空歌的行动。银针上闪烁的白芒反射在他的瞳中,不断跳动。一听大夫发号施令了,便立即听从指令,按住了苏清。对方像是条刚上岸的鱼跳得正欢,就被死死按在了案板上。

然而一番折腾完,没有成功,苏清反而直接晕过去了。江凌凌急了:“怎么样?顶着个邪医的名号,我还以为你医术有多好,结果还不是没用?”“失忆有很多种原因,想要清明头脑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总要过段时间慢慢恢复,视个人的情况。”岁空歌头一次对他说了一句较长的句子。江凌凌急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把苏清搬到床上,紧闭门窗。岁空歌将之前令慕皓月收集的东西拆开,各种药材混杂置于香炉之中,然后点燃焚起。缕缕幽香从炉中飘出,烟充满了整个房间,又从鼻腔中被吸入体内。直等到第二天清晨,人终于醒转过来。

睁开眼,阳光刺入,苏清感觉自己仿佛是吃了过量的安神药,又被一块石头压着睡去三个昼夜,头晕晕沉沉的,一时接纳不了过多的东西。他捂着头,三人则等着看他是否想起什么。

“你……”苏清瞄了眼房间里其他人,脑袋里像是有东西蹦跶,疼得直抽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忽然,他手指着岁空歌说道,“你不是那个谁……”

岁空歌面无表情。其他二人紧张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回忆。

他垂下头,想了想,又说道:“该死,之前怎么输了这么多,这下该怎么办……”紧接着,他回想起今日在赌场输个精光的惨样,头不禁更疼了。

“好了,你就想不起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吗?”江凌凌急道。

苏清冥思苦想,终于逐渐将自己的记忆一步步摸了回来。慕、江二人总算放心。慕皓月转头对岁空歌说道:“这次真是谢谢前辈了,不管想要什么报偿,皓月都定当竭尽全力。”岁空歌道:“原先答应的你记得就行。”

慕皓月想了想,唤来师弟。岁空歌还以为他要让江凌凌对自己道歉,正要回没必要,结果接下来慕皓月所说的话几乎令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弟,这样吧,以后岁邪医就是我们的义兄了。”

江凌凌瞪大眼睛:“师兄你说什么?”

慕皓月道:“我拜岁邪医为义兄,以后你也不要为难前辈了。”

饶是岁空歌也没想到他竟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没等他回应,慕皓月便已经躬身,要和他结拜。岁空歌忙撇开他,说道:“谁说要和你结拜了?”他生来熟人好友都极少,谁料今日好端端冒出一个“兄弟”。

慕皓月神色认真,看向对方时眼中自然流露出点点崇拜之情:“岁邪医今天让晚辈涨了眼界,原来世界上除了武学剑道,也有其他厉害的术业。前辈的学问定然是到了一个境界,实在令我佩服。”岁空歌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激动地拍起了马屁:“够了,你想玩什么把戏?”慕皓月道:“我是真心佩服义兄的,为何义兄不信?”岁空歌冷冷道:“休装熟。”慕皓月垂眸道:“既然岁邪医不愿意认我当弟弟,那就当皓月单方面认了这个大哥吧。我也不会强求大哥什么。”

眉间的一点蓝莲花熠熠生出银辉,仿若有哀婉的露水流动。

和岁空歌一样反对的还有江凌凌,他可急了:“慕师兄,你别这样!”慕皓月既拜了邪医为义兄,那么作为师弟,怕是不收也要被迫收下一个便宜义兄了。

然而他们两个都无法改变事实。慕皓月拜完,说道:“义兄……”岁空歌道:“够了,别这样叫我。”慕皓月道:“大哥……”

这时,在一旁被遗忘的苏清插话了:“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人从背后打了我的头,害我一时间头晕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谁干的?”

在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慕皓月向他道了歉。比起这,苏清更在意是岁空歌让他恢复正常这一点。他叹道:“也罢。”又对岁空歌说道:“等等,我刚刚冥思苦想,倒是忽然记起一件事。”经过之前几次打击、失忆再恢复记忆的磨难,他倒是脑子一灵光,混沌中见清明,之前某件被遗忘在角落的事情浮现了出来。

“多年以前,药王谷曾有一人被驱逐出谷,此事外界不知。我当时曾耳闻过,他热衷各种旁门左道,违背药王谷的原则,在他尝试过的邪法里有和你说的很类似的东西,”苏清说道,“或许你能从那个叛徒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不过也就这么多,其人如今身在何方、化名为何就不是我知道的事了。”

“我明白了。”岁空歌点点头。

另一边,他想起来钱还没到手,问道:“你之前许诺的诊金呢?”

慕皓月道:“我没有那么多钱。先欠着,之后我可以去府上借。”他平时生活可以说是相当朴素拮据,这点认识他的人都看在眼里。

“没钱就拿东西来抵,你这把剑看起来可以。”岁空歌不留情面。

慕皓月的脸唰的白了:“不是义弟有意诓你的,之后我会去凑齐,但这把剑不行。”

“不给也行,之后别叫我兄弟。”岁空歌说道。

慕皓月一片迷茫,义兄怎么可以这么为难自己……

江凌凌还在别扭。“慕师兄,我才不……咳、咳咳!”室内残留的烟香得发齁,呛得他咳起来,脸涨红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岁空歌忽然问他道。他想起来自己只知道他姓江,却不知他的名字。

江凌凌不情愿道:“江凌。”他并非故意诓他,只是他向来不怎么喜欢这个叠字名,觉得太女气,面对不怎么接触的生人,便常常缩成单字称作江凌。

慕皓月没有纠正师弟,而是回道:“我名为皓月,义兄。”“我没问你。”岁空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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