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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1)

到中院水龙头前洗漱完毕后,又回屋练了一个小时的五禽戏,随后就着豆腐脑吃了俩包子,还不错。

吃完饭又往炉子中间换了块蜂窝煤,收拾利落了,李源拿出一本《儒门事亲》读了起来。

《儒门事亲》是中医攻邪学派的著作,以攻击邪气为主要治疗手段的一个学派。强调邪留则正伤,邪去则正安,善于运用汗、吐、下三法。

此派认为,疾病乃邪气侵体所致:

“夫病之一物,非人身素有之也。或自外而入,或由内而生,皆邪气也。”

“人身不过表里,气血不过虚实。表实者,里必虚。里实者,表必虚。”

“邪之中人,轻者久传而自尽,颇甚则久传而难已,更甚则暴死。”

此派善用“汗、吐、下”三法治病,一般中医是不敢的,所以攻邪派颇有几分“黄老邪”的意思。

大概又看了一个半小时后就停下来了,一来收获颇丰,需要沉淀沉淀,二来院内已经开始嘈杂起来。

看了看窗外院内人头攒动,李源手中书册收入空间,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不是没想过前两年趁着有钱,公私合营前私房也能交易时买一套一进四合院。

可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了。

哪怕一进四合院,至少也有六七间房。

前几年不算什么,可打今年起,大跨步前进期间,全国从农村调入城市人口达三千多万,尤以大城市为主。

……

所以他还是决定不折腾为上。

眼下这样正好,两间房够住。

就算真想买大宅门,等将来政策放开后,有的是机会。

将窗户关好,李源将小铁锅放在炉子上,从空间取出昨天吃剩下的红烧肉,汤汁倒进锅里,添了稍许水后开始熬。

他不在意锅里的味道如何,哪怕熬糊了也无所谓,只要升腾出来的热气香味够浓就成。

等熬的满房红烧肉香味,眼看隔壁又开始骂街后才加水烧开,又取出了些二合切面下锅里,而后猛的打开窗户。

好家伙!

汹涌的红烧肉香滚滚扑向了院内洗漱、打水、洗菜的住户们。

都是睡了一宿饿了一晚上的人呐……

全院二十多家,一百多口子,大早上多聚集在中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可这会儿,却齐刷刷的吞咽起口水来,声音大的吓人。

一双双眼睛狼一样的看向西厢北屋方向,目光都快成绿的,然后就见李源端着饭盒走出来,饭盒里还冒着蒸腾的香味儿……

感受滚滚而来的负面情绪,李源心里笑开了花儿,站在前廊下面上却无奈的对着饿狼般的街坊们说道:“实在对不住了各位,我也没法子。昨儿给后院老太太送了回红烧肉面,她老人家闹馋嘴,非让我今儿再送一回。今儿中午有事不能回来,只能早上给那馋老太太送去。我一口没吃,不信大家去看看锅里,连汤都没留一口。没法子,得先照顾老人不是?对不住了各位,对不住了!”

说着,捧着饭盒往后院走。

背后一片咬牙切齿声,易中海看的心里窝着一团火气,憋的他快发疯了。

这路数都快让这小子给糟践臭了,以后尊敬老人四个字谁还愿意听?

那他还怎么弄?

李源却是目光温润,脸上露出的笑容,不住的与人点头打招呼,语气真诚和气,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脑海里的负面值收割的让他心情愉悦的哼起了戏腔:这锭银子三两三,送与大嫂做养奁,买绫罗做衣衫,打首饰置簪环,做一对少年的夫妻……

贾家门口的秦淮茹听了,没好气悄悄白他一眼。

她是极聪明的人,怎会看不出李源是故意存了戏弄大院住户的孬心,虽然不知道他图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坏?

心里又有些奇怪,当年在秦家庄的时候,没发现李源这么坏啊……

贾张氏在屋里却怄的不行,啐骂道:“呸!这短命的,也不知道拿来给我吃,光给那老不死的吃顶什么用?”

贾东旭则好奇:“昨儿就送了回,今儿一大早又送,他家里到底有多少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棒梗眼珠子转了转,挤出门外,很是耐心的看着李源去了后院,又从后院回来,背着包离开了。

等人一走,他就悄悄的走到北屋,推门而入。

……

第10章 人情世故

“王姨,我来看看您。吃了嘛您内?”

出了南锣鼓巷往南走三百多米,就是棉花胡同,街道王主任家是一处小二进的独门四合院,李源敲开门后,一本正经问候道。

王主任名唤王亚梅,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源,听他开口后气笑道:“不世故就别去装世故!”

李源惭愧一笑道:“我师父说,虽然我们靠技术吃饭,但多少还是要学一些人情世故。不然医术再高,也有倒霉的时候。”

为什么赵叶红那种性格清冷的人都觉得人情世故重要?还得从中医的惨状说起。

而除了上面和西医对中医的倾轧外,中医各大派内部的倾轧,也可谓相当惨烈。

赵叶红让李源多学些人情世故,也是因为见多了国手级别的大医因为不通人情,下场凄惨的缘故。

王亚梅是皇城根儿的街道主任,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她笑了笑道:“能学一点也好。”

一边往里让,结果发现李源手里居然提着东西,不悦道:“小李,你这是干什么?”

李源笑道:“王姨,这可不是送您的。”

王亚梅讶然,却不信,道:“不送我你拎我们家?你说的不是送我的,一会儿拿走!”

看着王亚梅严肃的脸,李源笑道:“来的路上正巧碰到一老乡,居然提着两条鲫鱼。也是奇了,护城河里的冰还没解冻完,不知道他们从哪钓出来的鲫鱼,还是鲜活的。这不,我听说嫂子生了正在坐月子,王姨您还四处淘换鸡蛋。这鸡蛋可没鲫鱼汤好,我就擅自做主给买下来了。

这鱼我是送给嫂子的,听说大哥在部队上当兵过年都没回来?大哥是去东边打过老美的英雄,嫂子在家坐月子,我尽一份心总不为过吧?当然,您要非得两袖清风,要个清官的名声,给我两毛算买鱼的钱也成。”

王亚梅气笑道:“又胡说!两毛好干啥?行吧,我领你这份情,也替你大哥大嫂谢谢你!”顿了顿又道:“小李,你说你都这么会说了,还学什么人情世故?刚才故意拿我开涮是不是?怪不得我在街道都听说了,你小子蔫坏儿!”这是反应过来了。

李源叫屈道:“天地良心!您去我们院打听打听,我的名声不知有多好。我自己吃窝头,得了半斤猪肉还给后院聋老太太做了红烧肉面改善生活。给街坊四邻看病,就没收过钱!”

王亚梅听闻诧异道:“看病不收钱我知道,你怎么还自己吃窝头,给聋老太太吃红烧肉?”

李源道:“我们院一大爷说聋老太太给红军和八路军都做过鞋,我这人最崇拜的就是这样的老同志。他们为了国家和人民早年间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就不能让他们再吃苦了。我能做的也不多……”

王亚梅扯了扯嘴角,不过看向李源的目光柔和了许多,道:“你们院那个聋老太太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往后不必如此了。”

二人进了北房客厅坐下后,李源惊奇道:“她不是?不能吧,那国家还每月给她发五块钱?”

可别说什么低保户、五保户,那是八十年代后才有的政策。

以眼下的国力怎么可能负担得起那么多孤儿寡母……

易中海不是莽撞人,其他四合院住户也不都是傻子,没点根脚敢这么宣扬?

再者,当下这情况,街道几乎把家家户户都摸清了,哪座四合院刮的什么风更是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对于聋老太太的身份,李源还真拿不准。

王亚梅摇头道:“这里面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只要别欺负孤寡老人就行。其他的,倒也不必在意。”

李源心里有数了,点了点头,不过他本来就存了其他目的,倒也不是真的只为了敬老……

王亚梅接过李源手里草绳编织的“提包”,打开看了眼,一股新鲜土腥味扑面而来,她高兴道:“还真是鲜鱼,太好了,晚上炖个鲫鱼汤,好下奶……小李,你坐着喝茶,我把鱼放厨房里去。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

李源摇头道:“王姨,您快去忙您的吧,千万甭客气,再说今儿中午我真有事,得去我师父家里,我师爷在家等我呢。好不容易才把我师爷哄的松了口,愿意教我几招绝活,我得赶紧去好好学!下回找机会再来尝您的手艺……”

听他这样说,王亚梅有些无奈,可见他如此向学,也有些欣慰,道:“你这孩子,主意忒正了,什么话都让你说全了!非得中午去,晚上去不行?”

李源笑道:“也是昨儿说好的,不好改。”说着他岔开话道:“对了王姨,我不是搬家了吗?虽然房子还能住,但我想修整修整,以后接我爹妈来住些日子。前年他们来看到我住的那个门房后,我娘是哭着回去的。现在转正了,手里也有些余钱,我都好好规整规整,也好让家里老人宽心。您肯定知道咱们附近哪有可靠些的手艺人……”

王亚梅笑道:“知道知道,这事好办,咱们街道就有自己的工程队,方便。你有这个心是应该的,有孝心是好事。这样,晚上吃过饭我也没什么事,带人过去看看。”

李源忙道:“谢谢王姨!有您出面那我就放心多了,弄这房子花了我积攒几年的本钱,不容易呢,可得修整结实点。”

王亚梅见他说的坦荡,心里更生好感,笑道:“往后就好过多了,城里就你一人,一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再加上医院的一些福利补贴,怎么花也花不完。现在手上钱凑不凑手?不够用我先借你,回头等有了再还我。反正我也不担心你还不上。”

人心都是相互的,李源能在路上看到有人卖鲫鱼想到她儿媳妇坐月子,她就领这个人情。

李源笑道:“凑手,够用呢。跟着师父出过几次上门门诊,人家谢礼我师父不肯收,都给我了。”

王亚梅道:“那行,晚上我就带着人去看看。要是不大修的话,个把星期就能办好。”

……

从王亚梅家出来,李源径直去了京城百货商店,拿着赵叶红送的自行车票,又花了一百四十块钱,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

当下自行车是个稀罕物,主要是票难弄,钱倒还好说。

当然,也不至于就成了后世的奔驰、宝马,否则傻柱一个工人食堂的厨子给他妹妹雨水买辆宝马开着去上学也不像话……

出了京城百货,找了个修车铺花了五毛线让人将自行车的辐条和各处零件能上紧的都紧了遍,又去派出所砸了钢印上了户,这才骑着往北海附近的黑芝麻胡同行去。

路过某个无人路口时,自行车车把上多了两个袋子,一袋四色点心,一袋里装着二斤羊肉。

到了黑芝麻胡同孙家,李源自己推开门,把自行车一并推了进去。

这里他来过太多回,一点也不外道。

刚进前院,就见一穿着花棉袄,扎着两条马尾辫,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在影壁旁边叉腰训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李源出现,如同看到了大救星,激动喊道:“源子哥来了!”

男孩叫孙建国,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他这个年纪叫这个名字的,唔,成千上万。

这是赵叶红的小儿子,正是人憎狗厌的年纪,淘的跟皮猴似的。

上来就扒李源的车把,想抢那两个袋子,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女孩是他二姐,叫孙月玲,今年十五,看到弟弟如此没礼貌,清秀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条儿,朝孙建国身上狠抽起来。

这男孩有多皮,硬着顶着屁股上的痛,也将李源车把上的两个袋子解下来,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嘻嘻乐道:“嚯!稻香村的点心匣子,有枣花酥和牛舌饼!源子哥,讲究!”又打开另一袋子,发现是肉,同样高兴:“羊肉!!今儿可有口福……哎哟疼!”

眼看着树条已经往脑袋上抽过来了,孙建国吓的抱头鼠窜,还不忘拿着两个袋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做鬼脸。

等孙月玲猛一扬手,孙建国又“哎哟”了声,倒退时绊了一跤,却也不怕疼,又连滚带爬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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