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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1)

他换了只手,右手握住她的肘关节,左手则涂抹着内侧还未被覆盖的烫伤。

那里皮肤薄,自然极为敏-感,卜幼莹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咬着下唇,忍受着莫名而来的羞赧,只觉屋内空气似乎在升腾,脸颊有些闷热。

春雪怎的还没来,平日里手脚也不见得有这么慢。

等她来了,自己定要好好说她一番。

终于,一声“好了”传入她耳中,与她肌肤相触的双手也离开了她的臂膀。

她默默将自己袖子放下,然后递给对面人一块手帕。

“谢谢祁墨哥哥,你擦擦吧。”

萧祁墨“嗯”了声,接过手帕,缓缓擦拭起自己的掌心。

就在此时,门外被敲响。

卜幼莹心中一喜,心道,春雪可算回来了。

于是赶忙起身去开门。

可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依旧不是春雪,而是终于摆脱那群姑娘的萧祁颂。

“祁颂?你怎么也……”她心觉疑惑,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兄弟俩一个接一个都来她这里了?

但此时的萧祁颂比她更疑惑。

也?为何要用也这个字?

而且,平日里见到自己她都会欣喜,可今日为何这般吃惊?

于是,他的视线便越过她的肩,落在了正坐在屋里的兄长身上。

只见兄长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双手,那双手上泛着光亮,水粼粼的,再仔细一看,他用来擦拭的手帕分明是阿莹的!

萧祁颂眸光一紧,登时便冲了过去,拎着兄长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萧祁墨!阿莹可是我的女人!”

一见情况不对,卜幼莹急忙过去按住他:“你想哪儿去了?!你快放开你哥!”

“你还替他说话?”他更气了,攥着衣襟的拳头恨不得下一刻便挥在兄长脸上。

但萧祁墨比他早了一步,他冷眼看着弟弟,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萧祁颂吃痛,不得已松开了手。

下一瞬又想冲过去,还好被卜幼莹拦在了中间。

“萧祁颂你能不能冷静点?先听人把话说完可以吗?”她眉头皱得极紧,一双眼里什么情绪都有,责怪、怒意、失望,可就是没有对他被踹的心疼。

他忽然涌上几分委屈,偏过头不再说话。

卜幼莹叹了声气,又拉过他的手,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我方才在看席上烫伤了,便来此打算换身新衣裳,可衣裳落在了马车里,春雪便独自去拿。祁墨哥哥是恰巧看见春雪离开,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便来问问,知道我烫伤后又帮我抹了清凉膏,仅此而已。”

听完解释的萧祁颂眼眸再次亮起来,他看向兄长:“真的?”

萧祁墨仍旧是冷眼瞧他,眉间微蹙:“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说罢,睨了他一眼便径直离开了房间。

他知道,兄长这回是真生气了。

看着萧祁墨离开的背影,卜幼莹再次叹了声气:“祁颂,你不该如此想我们。无论是你哥也好,还是我也好,都会寒心的。”

“……也是不知情嘛……”他低垂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正是因为不知情,才更要先问清楚。我从前不在意你的莽撞,只觉得是你耿直,不屑与人虚与委蛇,是优点。可今日,你确实太莽撞了。”

她说完,双臂抱胸,视线偏向一侧,心里也是有些生气的。

萧祁颂自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扯着她的衣摆晃了晃,撒着娇道:“阿莹,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下次若是再犯,你就罚我好不好?”

闻言,她瞳仁右移,重新看向他:“怎么罚?”

“怎么罚都可以!你罚我什么我都会心甘情愿接受的,你别生气了……”

扯着她衣摆的手又晃了晃,他微微撅嘴,一双眸子睁得圆圆的,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惹她心软。

不过她确实很吃他一套,表情严肃了没两息,唇角便再次翘了起来。

“好吧,暂且原谅你这一次。”

“嘿嘿,阿莹真好。”

两人误会解除,春雪也恰逢此时终于送来了新衣裳。

她说自己迷了路,问过侍卫也依旧走错了路,好不容易才找了回来。

卜幼莹没怪罪她,遣了她先去看席上,毕竟离开这么久还没回去,皇后娘娘肯定要担心的。

随后她便使了个眼神,示意萧祁颂也出去,自己要换衣裳了。

可他非但没走,反倒朝她更近了一步,拉过她的手低声道:“阿莹,我还是有点吃醋,兄长他摸过你的手臂了,我不喜欢,你哄哄我。”

卜幼莹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想我怎么哄啊?”

“……他沉吟片刻,一抹羞色漾进眸底:“我都没摸过你的手臂,我能不能也摸摸?”

她轻笑了声:“就这样吗?”

“当然还有!”

“还有什么?”

萧祁颂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再摸摸别处?”

卜幼莹拎着他的耳朵将他丢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哼,不摸就不摸嘛,干嘛这么……他委屈地揉了揉耳朵,随后作门神似的,直挺挺站在门口等待。

一盏茶的功夫,她的衣裳便换好了。

萧祁颂看着身着月牙色骑装的心上人,眼尾噙着笑意,忍不住发表意见:“我觉得比方才那件要好看,与我的红衣甚是相配。”

“切,谁要与你相配。”她翻了个白眼,与春雪往来时方向走着,“这马场上多的是想与二殿下相配之人,我看二殿下还是另找他人吧。”

他跟在身旁,眼神透出几分无辜:“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啊,这又不是我的错……”

“你不是喜欢我多吃醋吗?现在又不喜欢了?”

闻言,他伸手拦住她的脚步,微微弓腰,眸底毫不掩饰蕴着一抹狡黠:“你承认你在吃醋啦?”

卜幼莹一愣,顿感几分羞窘。

细长的眉微蹙,伸手给了他一拳:“这里是外面,你注意着些说话。”

这一拳打在他胸膛上不痛不痒,他却装作一副被重伤的模样,捂着胸口扁起嘴,哀嚎道:“啊,好痛!还没嫁进门就开始家暴我了,看来我以后没好日子过喽。”

“……她又羞又恼,仓促望了两眼周围,又狠狠瞪向他:“胡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话落,便甩开他快步往前走。

见他跟上来,又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刻意与他隔开距离,将步伐又加快了些,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一直走回了看席,卜幼莹先一步坐回位置,隔了约莫一刻钟后,萧祁颂才回到马场上。

此时第二轮赛事刚刚开始,萧祁颂上场。

裁判清点了一遍人数后,发现有一名公子因急病缺席,便询问在场有谁还愿意参加。

男座那边无人响应,能参赛的皆已参赛,不能参赛的无非是带着目的,亦或是喜清闲,更不可能中途给自己找事做。

眼看着就要空出一个位置,卜幼莹伸长脖子低声呼唤邢遇,朝他使了下眼神,示意他去上场。

邢遇接收到她的命令,却并未行动。

她不死心,又唤了声。这回使了两下眼神,顺便瞪了他一眼。

“……”

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迈步上场。

参赛人员已齐,裁判一声令下后,第一组公子们便开始比试。

卜幼莹除了萧祁颂和邢遇,其余一个也不认识,便也没怎么看。

更何况这些在上京城里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们,实在没什么真功夫,拉个弓都能左歪右倒,也确实没有看点。

于是她喝喝茶吃吃点心,前面几组也就过了,来到了萧祁颂这组。

很不巧,他对阵的是邢遇。

卜幼莹放下瓜子点心,将视线聚精会神地落在赛场上,其实她也不知他们之间谁会赢。

邢遇虽然时常负责贴身保护她,但却从未遇到过危险,因此他的实力她并不知晓。

不过祁颂她是了解的,年纪轻轻却武艺颇高,状态好的时候,与她爹爹勉强能打个平手。

比赛开始,伴随着马儿嘶鸣,马场上也开始尘土飞扬,两名身姿绰约的少年在马背上尽情挥洒着汗水。

他们拉弓速度极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看席上的观众们只听咻咻几声,甚至来不及看清那箭中了几分,紧接着便又是几发箭矢。

一炷香后,“咚”的一声,裁判敲响了铜锣。

红衣少年胸口起伏,额间布有密汗,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开心。

而玄衣少年则恰恰相反,神情与上场前相比,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胸口也同先前一样平静。

他们都在等待着裁判的结果。

少顷,数完分数的小厮们过来报完,裁判又是一声铜锣敲响,高声喊道:“二殿下二十九环,邢公子三十环,邢公子胜——”

“什么?!”卜幼莹也被这结果震惊住了,同马场上萧祁颂的表情一模一样。

而邢遇则仿佛意料之中,翻身下马,从容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如木桩般站立于看席边。

不远处萧祁颂的脸色很不好,不过也没说什么,下马后便坐回了男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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