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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 / 1)

……是你啊小boss。

乔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要命,那扇门竟然把她带到了原著若干年后的时间线!这还不算什么, 这个时间线她都挂掉了,被发现了要怎么办啊!说自己死而复生,谁信?魔尊线的谢隐泽和原主积怨颇深, 只会把自己千刀万剐吧!

梵天事变,掌门弟子堕入魔道, 血洗梵天宗, 囚禁女主玉疏窈。掌门首徒陆云铮重伤逃出宗门,云集天下仙宗讨伐昔日同门。而云水境内的许多仙门则面临着艰涩的两难抉择:要么死, 要么降。

原著谢隐泽黑化的契机是,流泉君起意要杀他。

谢隐泽生父是魔族,梵天宗对其一直颇有忌惮,掌控他如同掌控一把强大的武器,当武器失控,那便只有摧毁一途。

流泉君以为自己能杀死徒弟,但危急时刻,梵天宗的至宝神剑天谴认其为主,反杀了亲手教导他的师尊。

弑师之后,谢隐泽伪造出了他的自杀假象,加上他本就是内定的下任掌门,顺理成章上位了。可惜事实没有隐瞒多久,被聪慧多疑的男主撞破,在重莲殿上公然对峙。

谢隐泽不知从哪习得了一身妖孽本事,能够操纵一种极为奇异的火焰,上到修士神魂,下到武器刀剑,无物不可焚。当场血洗重莲殿,镇压了所有起义的修士,只有一个陆云铮,在玉疏窈的掩护下跌跌撞撞逃出了叠月山。

梵天宗作为修真界第一仙宗,有骨气之人非常多,自然不愿意为一个接纳赤渊的半魔血统的掌门卖命,经常三不五时携力逃跑。而这些被捉住的人,都会被以最残酷的手段以儆效尤。

吕霜冷笑连连:“尊上,是您太过仁慈才总是有人不知好歹。以我之见,不若把这些叛逃之徒做成人皮灯笼,挂在殿外广场以儆效尤。”

“照你说的办。”男人随意点点头,言谈间决定了数百人的生死,仿佛不是将活生生的人剥了皮做成灯笼,而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晚饭要吃什么。

“尊上,此举不妥。”另一道男声响起。

“沈却,你有话说?”

无面书生沈却缓缓开口:“将人做成人皮灯笼,过程和结果都太惨烈,或许会引起九重天上长老们的抗议。自从您坐上掌门宝座后,梵天宗本就因为魔族遗风颇遭非议,您不知又要遭受多少非议……”

“你说,长老们可能会不满?”男人撑着下颌,懒洋洋开口。

“不错。”

片刻的沉默后,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那把所有人都做成灯笼,不就没人会不满意了?”

乔胭:“……”她可不能被发现了,不然也逃不了变成被挂上去的下场。

“玉姑娘!玉姑娘,那是尊上议事之处,您不能闯入啊……”

“谢隐泽!”一道怒气压抑的清脆声音,玉疏窈推开门,从殿外大步而入。

一旁的侍从半步上前拦阻,都被她奋力推了开去,又不敢动真格伤了她。毕竟谁人不知,这玉姑娘是尊上心尖尖上的宝物,呵护至极,哪怕谢隐泽快屠了半个梵天宗,把昔日同门都做成了挂在山门外的人皮灯笼,都没舍得碰她半根手指。不光如此,吕霜将军仅仅因为对这女人出言不逊就惹怒了尊上,险些被拔了舌头,从此再不敢和她起半点冲突。

重莲殿上,玉疏窈望着曾经爱护的师弟,双眼中只剩下满满的失望,她质问:“谢隐泽,我且问你,你将师叔师伯们都关去了何处?”

“犯错之人,自然应当受罚。”

玉疏窈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长辈!谢隐泽,你当真要薄情寡义,不顾同门情谊至此?”

她几次三番的纠缠让谢隐泽失了耐心,语气也压抑着烦躁:“我的好师姐,别说我不顾念往昔情分。梵天宗这些叔伯长老,可是众仙门中跳得最厉害的了。我没有狠下杀手,反而容忍他们到了今日,还不算心软吗?”

玉疏窈眼露震惊之色,接着失望无比道:“就当我曾经看走了眼,竟曾经怜悯过你,果真是魔族杂种,冷血至极!”

乔胭藏在座底听完了全程,恨不得探出个脑袋看看究竟。不得了了。玉疏窈这是气狠了,以前哪怕被谢隐泽囚禁起来的时候,都没骂过他是杂种。也亏是她踩了谢隐泽地雷,换做别人,人头落地前都骂不出这个词。

两人不欢而散。吕霜和沈却见气氛压抑,也赶紧识趣地退下了。

重莲殿空了之后,他忽然一挥袖,纵横暴烈的魔气轰穿了半个墙壁,屋檐瓦砾簌簌而落。

重莲殿是历任掌门的仙府,殿中名贵仙器不知凡几,可能一个摔碎的花瓶,都是大能的秘境遗物,就这么成了他的发泄口,噼里啪啦的碎瓷声心疼得乔胭直酸牙花子,却没有任何人敢进来问上一句。

一阵暴烈的响动之后,在某一刻,整座大殿都静了下来。

谢隐泽格外冷淡的声音响起:“出来,小虫子。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乔胭的心尖猛地蹦了两下,险些窜出喉咙里去。她连手指都没挪过,谢隐泽也发现得了她?

“要我把你和椅榻一起轰飞出去吗?”谢隐泽道。

乔胭只好磨磨蹭蹭地从椅座下面往外爬。

这个幻境的时间点,她应该早就死了吧?不知道看见自己的脸,小谢ps(魔尊版)会不会觉得自己见鬼了。

谢隐泽看见她的脸,歪歪脑袋,似乎是回想了一会儿,才从记忆的角落揪出这么个人来。毕竟乔胭死得太早,又太无关紧要,在他这里排不上号。哪怕是他亲手杀了她。

就在这么危急的一刻,乔胭忽然想起来了。

或许是异界灵魂遭受到天道的干扰,她对原著的记忆一直是模糊的,现在看来,不仅是模糊的,甚至是错乱的。

原著中,乔胭不是受到惊吓后抑郁而终,她是……

“乔胭?”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几乎有些轻柔意味了。

“那么多人里面,你倒是头一回出现。”

是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期的谢隐泽因为过分滥用魔族血统而走火入魔了,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也把自己当做了幻觉之一。

乔胭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僵硬得几乎没法动。

修仙之人大都长寿,五年光景在他们身上留不下什么痕迹。可即便脸蛋没有变化,两个谢隐泽站在面前,她也能一眼看出不同。

按照乔胭的性格,这时候应该扯两句胡言乱语的屁话来转移注意力。可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就什么都忘记了。就像食草动物规避天敌,她浑身的警铃都在急促奏响。

他这时候多大?二十三,二十四?

彻底褪了少年的青涩,已然是身量修长,肩宽腰窄的成年男子。墨黑眉宇斜飞入鬓,瞳仁那么亮,灿烂得像星子,不像个叫修真界谈之色变的杀人魔,更像个矜贵的世家公子。

谢隐泽从少年时代就长了张是女人就会喜欢的脸。

他看见呆若木鸡的乔胭,挑起一边眉毛,腰间折玉的穗子随步伐轻晃。

步伐那么轻,就像猫的肉垫踩在雪地里,没有声音。

所以乔胭不知道,原来他早就离她这么近了。近到他每走一步,她就有一种窒息感。

似乎是刚在外面杀了人,袍角曳过雕凿雪白荷花纹的地面,擦出了淡粉色的血迹。

闻到花香之后,她就到了这里。乔胭右手掐着左手手腕,不断提醒只是幻境,可全身依旧在轻轻发抖。

她明白为什么那师兄会在空无一物的废庙里疯了,自杀了。

原来这幻境中……是你内心最为恐惧的事物。

棺中刻字

一瞬间她心头闪过很多念头。

原来她用调侃来掩饰惧意, 用吊儿郎当来对抗天意,都是为了隐藏内心深处那抹极深的恐惧……在早已写好的命运中,她注定死在谢隐泽手下。

“谢……”她想先开口, 却被掐住了下巴。那力道毫不留情, 疼得她眼尾涌出了泪。

“你早就死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笑着收紧了手指,眼神却阴鸷,“怎么,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乔胭长了张相当祸水的脸, 哭起来楚楚可怜, 能让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心软。

“殿下莫不是当了孤魂野鬼就忘了……如果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就该明白眼泪一点用也没有。”他悠悠收紧五指,乔胭雪白娇嫩的脖颈瞬间就出现了泛红的指印。

一滴眼泪砸在他手背, 他“嗯?”了一声, 语气有些微讶然。

幻觉的眼泪,也会是滚烫的吗?

他看见女人那嫣红的唇瓣微张,似乎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不断念一个人的名字,在向他求救。

他起了一点好奇心, 手指微微松了点力道,想知道她在死到临头的时候,究竟在念谁的名字。

是她的好父亲流泉君, 还是她的亲亲师兄陆云铮?

都不是。

乔胭求救下意识念出来的名字,简直莫名其妙到让他想笑。

“你在叫我?”

当然不是!

谁在叫你这个杀人狂魔, 我在叫我老公!会从万仞悬崖接住她的谢隐泽, 会从狼口中救下她的谢隐泽,怕蛇的谢隐泽, 别扭害臊不肯好好道谢的谢隐泽……

她的意识模糊了,她挣不出自己的梦魇和恐惧,她今日会死在这幻境之中。

临死之际,却没注意到谢隐泽惊愕的眼神,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最后就像泡沫一样,从他手中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落落的掌心,静止了好一会儿。打算离开时,忽然注意到了地上的一滴晶莹。

——幻觉消失了,为什么眼泪还在?

-

从幻境中脱离的感觉,就像个快要溺亡的人被人猛然捞了一把,骤然浮出水面。

脖颈上的窒息感消失了,她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急促而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路顺着眉心蜿蜒,重重砸在地上。

“看来你也不好过啊。”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乔胭慢慢抬头,谢隐泽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看上去脸色不太好,额角有几缕狼狈的碎发,唇色也苍白,但看上去还是比她要好上许多。

“谢隐泽?”她喊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语气迟疑。

“是我。”他蹙眉环视一圈,“这破庙果真不简单,难怪无数前人折在这里。”

看完发现乔胭还趴着,应该是被吓懵了没反应过来,半晌没动静,便伸手去拉她的手臂,却没想到这一下让她受到极大的刺激般,骤然拍开了他的手。

啪!

清脆的一声,谢隐泽愣住,好心帮忙还被甩开,他刚要发火,接触到乔胭的眼神又吞咽下去。

这鲛眼眶红红的,像刚哭过一场。不知道是在幻境里遇见什么,把她吓得那么厉害,这还是谢隐泽第一次看见她哭。

“你……没事吧?”他迟疑着问,像是有点被吓住了,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手帕。

但乔胭在他安慰前就已经调理好了,擦擦鼻子爬起来,“我没事儿。幸好你及时把我叫醒,谢谢啊。”

谢隐泽探入衣襟的手指顿住,指间夹的一张手帕也失去了掏出来的最好时机。乔胭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抬眼望着别人时像只哭唧唧的狐狸。

糯米糍就在谢隐泽旁边站着,头顶破了个大洞,天光渗透进来。乔胭觉得眼熟,才发现这一幕隐隐和之前浮棺山上合上了,不过那个时候破屋顶而入的是陆云铮而已。

“糯米糍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解道。

糯米糍看见她的眼泪,或许误会了她是伤心,忙不迭把手中一朵攥得奄奄一息的花朵献上。

这花模样像雪莲,重重叠叠蓬松毛绒,花瓣细似柳叶,半透明的质感,形似血管的脉络,还伴随着呼吸的频率散发莹光。但这莹润的光芒在被摘下来时已经黯淡了许多。

返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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