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床榻旁边的袍服,也伸手招来,放在坐榻的枕头边,这样,明天早上醒来,灿灿就可以马上穿上,不会着凉了。
唐远之俯身,细细的察看金竹的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的疲乏很重,这几天一定是没有好好休息。
唐远之慢慢直起身,手指轻轻的抚了抚金竹的眉眼,凝视着金竹的墨黑色的眼眸是一片沉溺的温柔和掩藏极深的痴迷。
“六郎君?”林叔站在门口轻轻唤着。
唐远之抬眼看去,见林叔站在门口恭敬躬身拱手,便收回手指,又有些不舍的凝视了金竹一会儿,才慢步走了出去,掩上房门。
“六郎君,刚刚苏州州令丁文举前来拜见,老祖宗让小的来请示,是否要召见?”林叔轻声问着。
快要天亮了,苏州州令丁文举匆匆到来,说是来拜见唐家老祖宗唐敬奉,同时请示一些事,老祖宗说他现在就是一介白衣,朝堂之事,不可过问。但又因着苏州的事攸关七人氏族和唐家,阿七阿六又被派了出去,老祖宗便让他过来请示。
唐远之微微闭眼,背负双手站着,压低声音开口,“请丁大人明日午后过来。”
“是!”林叔恭敬应下,躬身告辞退下。
翌日,金竹打着呵欠坐起,外头就立即传来了熟悉的带着几分笑意的轻声话语,“灿灿,醒了?”
金竹习惯性的应着,“啊,佑安,早上好!”
“嗯,灿灿,早上好,今日的晨辉很好看。”唐远之轻声说着。
金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看向坐榻旁边的袍服,昨儿个的袍服是在床榻那边的,毯子也是……
他固执的保留着上辈子的某些习惯,比如说生活的琐事,他尽量自己动手,睡觉的时候,不要守夜,醒来都是自己穿衣,漱口。所以……昨天晚上,是外头的这个小混蛋进来给他盖毯子,放袍服吧。
“灿灿?”久等不到里头的人的回应,而听声音,应该是还在坐榻这边才是,唐远之疑惑,也有些担忧,是不是灿灿不舒服了?
金竹默默的披好袍服,推开坐榻边上的窗户,船外头,远处的天空,晨辉铺满了桃花坞的江面,如同洒落的金粉,点点光芒,跳跃欢呼着这苏州的早晨。
金竹趴在窗边,看着,不由有些迷醉,真的很好看啊。
来苏州这么久,他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苏州的风景。
而,忽然天空飘落一片雪花。
天边晨辉,悄悄洒落的雪花,奇异的景色在这桃花坞上悄悄的涂抹。
“佑安,你看,你看!”金竹兴奋了起来,拉着已经悄悄蹭过来的唐远之的手,指着外头,“下雪了!出太阳了!”
“桃花绽欲燃,霜色落九天,这是苏州桃花坞流传的一句话。”唐远之默默握紧手里的瘦弱修长的手,带着几分笑意,低声说着,“灿灿,眼下,便是桃花绽欲燃。”
金竹听着,看着外头,因为晨辉和江面倒映的光芒,落在雪花上,便如桃花一般了。
“灿灿若是到了黄昏彩霞时分再看这桃花坞,便真的是桃花绽欲燃了。”唐远之说着,蹲下,另一只手轻轻的拢了拢金竹的袍服,一边轻声开口,“天冷了,灿灿,进去吧,待会林叔送早膳来,你要吃好,药膳也要吃。”
金竹抽出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哼了一声,懒懒开口,“还有九篇反思呢!”
“嗯,等灿灿用完早膳了,我背给灿灿听?”唐远之轻笑开口,抬手抚了抚金竹的脸颊,眼眸一片温柔。
金竹瞅了唐远之一眼,轻咳一声,“你回去洗洗,再回来站着。咳,顺便把早膳给用了。”
唐远之只是笑着看向金竹,等金竹瞪大了眼睛,又要生气了,才点头应下。
林叔送来早膳,金竹已经穿好袍服,漱口擦脸完毕,头发就是有点乱,但也是勉强可以见人。
“林叔,奉老和我爹娘呢?”金竹一边吃着菜粥,一边问着。
林叔笑道,“老祖宗和老爷夫人都在大堂那边用膳呢,还有唐大爷,和大娘子都在。”
金竹点头,随即问着,“佑安那边,早膳送去了吗?”
“六郎君就在旁边的房间里,他说不用特意安排收拾,阿七和阿六都被六郎君派出去了,小的刚刚已经送去早膳了,是卤肉面,小的跟六郎君说了,得好好吃完,不然主子您这边怪罪下来,就不是十篇反思了。”说到最后,林叔打趣了。
金竹一笑,非常满意的点头,“对!说得好。”
“无眠和李洵呢?李洵的伤怎么样了?”金竹继续问着。
“张神医果然厉害,今早,小的去看的时候,李洵的伤好了很多了,无眠也没事,他说要过来伺候主子,被我拦住了,我让他好好再陪李洵几天。”
金竹点头,“嗯,你跟无眠说,我自在局的事都给他留着呢,别怕回来后没事干,让他抓紧时间好好放假,等放假回来了,我一堆册子等着他呢!”
林叔笑呵呵的应下。
吃完菜粥了,捧着药膳,金竹一脸苦大仇深,最后,闭眼,一骨碌灌下!
林叔忙将今早送来的蜜果子递过去,金竹皱着脸,吃了好几颗才算是活过来了。
金竹盯着药膳的碗,两眼泪汪汪的,“特么的难喝死了!”
——张神医这是气他不好好休息?故意用难吃得要死的药膳来折磨他嘛!这是药膳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