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们都是藏匿于民间?”
尚一点头,躬身拱手,“是,遵从先祖遗命,在起源之地没有打开之前,在真正的二代凤主没有诞生之前,灵族全族都要缄默,保存自己。”
“但这些年来,七人氏族并不安分。”金竹严肃开口。
尚二拱手,“殿下,毕竟传承十分久远,且七人氏族中,能够拥有完整传承的,恐怕也就只有我们尚家一脉了,灵族的后人们中,自然有人没有完全得到传承。即便得到传承,让他们困守黑暗中一代又一代,自然也是有人不愿意。更不用说那些没有完全得到传承的了……这也是黑衣鬼面的存在的原因。”
金竹点头,“那么,对于这些不安分的,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尚三拱手,“当年凤主曾说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吧。”
——也就是不管他们了?
金竹挑眉一笑,“如此,那他们若是做了作奸犯科,背弃道义,背弃大楚之事,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凤主若是要处决他们,告知一声即可,白衣鬼面定然会处置得妥妥当当。”尚一恭敬拱手说道。
金竹皱眉,“老先生,我不是凤主,别喊我凤主。”
“殿下是从起源之地而来,关于初代凤主,殿下想必也知道了吧。又何苦否认自己?”尚三笑着,恭敬拱手。
“有个问题……三位老先生可否解惑?”一直沉默听着的唐远之突兀开口。
尚一看向唐远之,微微点头,“唐大人请说。”
“老先生为何这么肯定,我家灿灿便是你们要追随的凤主?”唐远之问道,颦眉,带着几分思索,“然后,起源之地?老先生为何知道灿灿是从起源之地而来?”
“唐大人的问题很好,想必殿下也觉得惊奇是不是?”尚一看向金竹,笑容和蔼,“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我们,是灵族的血脉,凤主殿下身边的近臣,都拥有辨别气息和感受气息的能力,殿下在我等眼中,是一只小小的漂亮的小凤凰展翅飞翔。”
金竹一呆,哈?
“起源之地,对灵族而言,是神圣之地,当它重启之时,凡是灵族血脉后裔,都会有所感知。”尚二笑着说着,又深深的躬身,拱手,“但愿有朝一日,能够跟随凤主殿下,朝拜我起源之地的福树。”
唐远之听着,忍不住攥紧了手,这些人……真是灵族之后!如今来寻灿灿……那灿灿呢?
——唐远之心头有些慌乱,他直觉,这些所谓的灵族后裔,会让他的灿灿离他远一些。
“你们要是想去起源之地,这个可以,没有问题。但是,你们必须明白一件事。”金竹站起身,背负双手,神色严肃郑重,“我不是凤主,不是你们要追随的凤主殿下。”
尚一等人都有些怔然。
唐远之听着,却是慢慢的松开了攥紧的手,心头的慌乱似乎平静了一下。
“我是金家三郎金竹,我的老祖宗,一个非常有趣的灵君留下话来说过,我做我自己就好。所以,三位,我不会做你们的凤主,我也不会带领灵族做什么光耀祖宗的事。现在的确有灵君跟着我,不过,他们是跟着我学赚钱。”说到此处,金竹咧嘴一笑,牙齿白晃晃的,透着几分狡黠顽皮,“至于老师嘛,我已经有老师了,宋鸿儒老先生就是我的老师。”
唐远之一旁听着,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尚二和尚三似乎有些着急,但是尚一却是立即微笑开口,“郎君说得是,可是老师多一个也不多,对不对,不若让我等做郎君的老师,我等传授于郎君的东西,那宋鸿儒可是传授不了的。”
“哦?传授不了?”突兀的苍老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响起。
金竹和唐远之循声看去,他们的老师宋鸿儒和蔡博,古德正大步走进来。
宋鸿儒走到尚一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哼一声,背负双手,“三位说我宋鸿儒传授不了的东西,老夫倒是想领教领教了!”
“蔡某也想领教一二,不知道三位可否赐教?”蔡博也拱手说着,笑容里透着几分冷意。
“还有宋老头所不知道的东西,那古某定然也是要领教一二了。”古德缓慢的说着,眼睛微微眯起,打量了这三人一番。
唐远之派人传信,说来了三个老头,要做金家三郎的老师?呵,这可是有趣了,天下谁人不知,大儒宋鸿儒的关门弟子有两个,一个是金家三郎金竹,一个是当今三品大员兵部尚书唐远之!
现在居然有人恬不知耻的上门来说要做金家三郎金竹的老师!
莫说宋老头气怒不已,他和蔡博也心头恼怒,这是来打脸的?!也是来抢弟子的?!
——无耻!居然要强抢别人的弟子!
大年初三, 苏州城出了一件有趣的事。
在州府衙门前的告示墙上,悄悄的张贴了一张论道大会的公示。
“哎?这论道大会?几个意思?我们苏州城什么时候来了大儒了?”
“我看看……兹以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天气这么好, 不能辜负了……咳, 我们苏州城今天不是还飘着雪嘛!”
“哎呀,念重点!重点!”
“我恩师宋鸿儒,与古德古大儒, 蔡博蔡大儒等三人,与隐世大能,尚氏老先生三人,将与两日后, 在苏州桃花坞的赏月台, 开启论道大会,欢迎苏州城的诸位前往论道!论道之大题为——恩科大考!”